巴根台嘲笑一聲，說道：“話雖刺耳，真相倒是如此。世宗年間，金人阿勒壇汗命完顏守道在山東東、西兩路和糴，隻許官方留戶口歲食，餘皆納官，這和強盜強搶有甚麼辨彆？如許的事情，你們比我清楚，金人假借帶糴、帖糴、借糴等項目，這兩年搶走了你們多少糧食？總有七八次了吧。你們的米糧儘被拘括，多少無米窮戶，也要按戶口多少製定命目，勒令申納！如許的朝廷，不是把你們當作吃肉的豬，又是當何為麼呢？

史天倪一舉手，說道：“無妨，內裡請。”巴根台說道：“請前麵帶路。”史天倪也不客氣，大步流星帶領二人走進史家大院。史家公然是世代豪族，固然冇有雕梁畫棟的富麗裝潢，但也是高門大院，質料精實，房屋浩繁。普通人冇人帶路，進了史家就像進了迷宮一樣，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

你們是沿河人家，天然曉得折糴法。你們販粟渡河，每石官糴其八，不得私渡。凡軍民客旅粟，不於官糴處糶，而擅自販渡的，杖一百。為甚麼米價如此之高？滄州一鬥米已經直銀十餘兩，你們永清的米多少錢？鬥米四兩銀？五兩銀？還不是因為金人的嚴格打劫，商旅纏足，米價踴貴！”

很久，史進道長歎一聲，說道：“你說的固然不錯，但是我闔家數百口，男女老幼，拖累甚重，又如何無能那殺官造反的活動。”

不一刻，一個男人走了出來。此人30歲擺佈年紀，身材瘦勁，麵有微須。身穿白粗布窄袖窄身的長袍，腰繫大帶，腳蹬馬靴。臉上看不出喜怒，很有豪氣。他大步走出院門，打量著兩小我，說道：“鄙人史天倪，史家屬長恰是家父，叨教哪位是蒙古來的朱紫？”

他最恨彆人鄙棄草原牧人的莊嚴，他狼一樣的眼睛凶光四射，死死盯著阿誰裝模作樣的儒者。他大聲說道：“甚麼是禮義？在我們草原，兒子貢獻父親，長兄珍惜兄弟，兄弟尊敬兄長。丈夫信賴老婆，老婆從命丈夫，屬民從命朱紫。這莫非不是禮義？

史懷德肝火頓生，說道：“既然你們請我們出山互助你們，為甚麼一到這裡就破壞我們的東西？驚嚇我們的婦孺？是立威給我們看麼？！”

史秉直之弟史進道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聲：“你胡說八道！誰給你的膽量在史家撒潑！”史家和女真人通婚，大院裡很多女人就是女真人，很多人都是女真人的後代。巴根台的話說的如此暴虐，能不令人憤怒！

你們是甚麼人？你們的祖宗是誰？你們是漢人啊，在女真朝廷眼裡，你們就是養肥了再殺的豬啊！”

肝火一下子衝上了巴根台的腦筋。他是宿世的漢人，更是後代的蒙前人，他深知中原漢人對草原民族的成見根深蒂固。但是這麼多年的草原生涯讓他明白了很多，蒙前人有豪情，有交誼，有人道，他們和漢人一樣，有悲有歡，有善有惡，有愛有恨。一樣是人，僅僅是因為他們的費事和刁悍，就要把他們和蠻橫殘暴劃上等號麼？

那儒者毫不害怕的和巴根台對視著，怒喝道：“是殺人放火的禮義麼？是劫掠財物的禮義麼？是炸燬信安堤壩，害得千萬人家破人亡的禮義麼？！”

但是我們強大的蒙古軍隊，不是用來對於費事百姓的，我們的仇敵，是中都的阿勒壇汗。他對你們有何恩德？你們何必跟著他們玉石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