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開了那雙一向閉著的眼，從百顆猙獰可怖的人頭後，看向裴靳禹。

從未出過聲的老者笑了起來，聲音有氣有力仿若抽絲，卻自帶著一股邪魅風騷，“麗娘，你不是說過要跟我同生共死的麼？”

嗯……就讓她‘無||知’地，再占有一段時候吧。

“嗬嗬。”

本是蠢蠢欲動對著裴靳禹蓄勢待發的百顆人頭，俄然混亂地高低浮動起來，像是不受節製地想朝玉碎的方向飛去。

按住南朵朵的肩膀，長臂一攬，將她全部護在了懷裡。

“胡成，你不讓我生，我就要你死！我那麼愛你，你竟然敢這麼對我！竟然敢叛變我！我殺了你！”

裴靳禹低頭看了她一眼，眸中間疼柔色淺淺拂過。

摟著她的裴靳禹巋然不動。

她俄然猜到了甚麼，但是，她卻冇有再持續想下去，而是閉上眼，依偎進了裴靳禹的度量裡。

“啊！”

埋首在他懷裡的南朵朵跟著顫抖了一下，然後一把揪住他的衣衿，用力地朝他懷裡鑽。

然後眉眼未動地再次抬起手心，對準數米開外的老者和百顆人頭，正要再次念起咒語時，俄然，吊掛在半空的玉碎收回清脆的一聲――哢嚓。

老者笑了起來，本是嶙峋如鬼的乾枯麵龐上，因為這一抹笑，竟讓人彷彿看到了一個清俊儒雅緩緩風騷的公子哥，笑得讓人麵紅心動。

鬼生人相，惡鬼之子，陰陽非人。

本來一向冬眠於老者胸口的鬼臉俄然尖叫起來，她睚眥目裂地抓狂吼道，“胡成！我殺了你！你敢毀我複活！我殺了你！”

裴靳禹冷哼。

鬼臉尖叫著，卻始終擺脫不出老者血肉的管束。

南朵朵很想扒開他的手，但是，身後卻傳來一聲彷彿刺穿耳膜的絕世怨鬼的慘痛哀怨尖叫。

四周不竭翻滾的陰邪黑氣翻滾得更加猖獗，化身洪澇大浪，也對著玉碎狠狠地撞擊。

她的眼睛裡斥滿了血絲，眸子幾近要瞪出眼眶，伸開的嘴裡尖牙森森，流出暗紫色的腥臭血液。

“哢，哢嚓！”

難怪被這麼多陰邪之物侵體，還能留下一條命，本來竟是人廝混血的鬼子。怪不得那小我頭魂飛魄散前說了句鬼人。

他的氣味過分暖和了，讓人……好生迷戀。

“我要殺了你！”鬼臉卻在老者的胸口上瘋顛地敏捷收縮起來。

張了張嘴，忽要說些甚麼的時候，老者瘦如枯木的手指俄然一把插入了她翻起的眼眶裡。

劈麵，本是靜秀安然的女鬼，快速展開了眼，血紅的眼睛儘是陰鷙地盯向裴靳禹。

更加頻繁的碎裂聲傳來。

鬼臉的猖獗俄然頓住，她翻著眼白，愣愣地朝上看著含笑的老者。

她張了張嘴，低聲說了一句甚麼。

本來鑲嵌在老者身上的百顆人頭，忽地一顆顆從那皮肉中剝離出來，帶著殘渣肉屑，淒怨暮氣，全數緩緩地轉向裴靳禹。而本來阿誰被百顆人頭嵌滿的老者，也頓時化作了一具渾身瘡痍的乾屍，隻唯餘胸口的女人臉和本身的臉，還是活生生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