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之文輕歎了口氣,“我何嘗不曉得?隻是現在我那兩個兄弟都牽涉出來,便是與你我無半點乾係又如何?還不是一樣的死無葬身之地。哥哥胡塗啊,這是拉了百口人陪葬的火坑啊。”
“我們固然人少,但火藥弓箭充沛,尚且能夠抵擋一陣。”
蘇朔南便起家上前,朝太子恭恭敬敬行了一禮,“草民蘇朔南,拜見太子殿下。”不卑不亢的模樣,倒是有幾分氣度。
“不可,這可不可。老爺,我們走吧!小姑不也走了嗎?我們且先去投奔我哥哥,總比在這裡等死的強。”趙氏急聲道。
戰役來的猝不及防,蘇之合與蘇之勁走的第二日,錦州城戒嚴,任何人不得收支。城內到處都是慌鎮靜張一片,刺史劉芳隻留了千餘人馬守城,坐鎮錦州。
如此清算了整夜,第二日朝晨,這臨時的太子行宮,總算是騰了出來。
蘇芷晴起先是不曉得的,隻吃了午餐,按例在院子裡漫步消食,正巧碰上苦衷重重的蘇朔南。
身家性命便在於此,不管多大的贏麵都抵不過這幾日的煎熬,更何況,蘇芷晴曉得,此番勝算尚不敷五五之數。
裡頭君臣恰是其樂融融,但聽外頭有腳步聲疾走而入,“啟稟太子殿下,葉昭葉將軍身受重傷,被蘇將軍派人送返來了。”
幾日以後,錦州城尚且還算安好,趙氏倒是坐不住了。“老爺,眼下這局勢可如何是好?就憑一個小小的錦州城,難不成當真能打下滄州不成?我但是傳聞了的,滄州的兵馬是錦州的十數倍,兵多將廣,又是沈家人守著,到時候滄州冇打下來,都城如果派兵過來……這但是連累九族的大罪啊!”趙氏邊說著,聲音都跟著顫抖了似的。
“那裡那麼簡樸。蘇之勁是個急功近利的,孤能得他互助,不過是因了蘇之合的原因,你要他做任何一件事,都得拿出誠意來。且瞧他那模樣……”秦懷瑾沉默了半晌,才漸漸開口道,“蘇家後輩都尚且年幼,現在蘇之勁又是我們糧草軍餉的依仗,蘇朔南年紀悄悄,我總不放心委任他官職。孤想與蘇家聯婚,沛林覺得如何?”
蘇芷晴愣了愣,才認識到此話背後的意義,一時之間竟隻覺啼笑皆非,“這又能去那裡呢?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便是逃的了一時,難不成還能逃一輩子嗎?謀反大罪,向來是不勝利便成仁的。”蘇芷晴喃喃道,“罷了,便叫他們去吧,反正眼下是攔不住的。哥哥若不肯受那馳驅之苦,不若尋個處所躲起來,想二叔遍尋不見你,自是不會再等的。”蘇芷晴毫不避諱道。天然她亦曉得,蘇朔南現在也是內心忐忑。
蘇之文委實嚇壞了,竟可貴低了頭,親身去了刺史府,刺探動靜,返來以後神采煞白,眼瞧著便彷彿是搖搖欲墜的模樣,連帶著趙氏也嚇得夠嗆。蘇頌芝更是聯絡了城內孫家的些許人脈,當日就帶著孫文竹“告彆”了,至於她籌辦如何出城,倒是無人曉得的。
動亂聲持續了半日多,黃氏並未叫府裡的下人出去刺探動靜,小七倒是仗著輕功來去了很多回。
黃氏被薛媽媽喚醒,聽聞也隻感喟,“現在隻能儘人事聽天命了。”這府裡,每一個知戀人都是早早便做了最壞的籌算,舉家赴死,不過如此。不幸生在亂世,便是活著,又有多少安逸可享?
蘇芷晴幫著黃氏籌措著搬了家,及至最後,倒是老太太那兒邁不過這個坎兒。之前家裡事諸人都是瞞著她的,到了現在倒是瞞不住了,隻得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