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薑迎著一些人幸災樂禍的眼神,呆呆的站了起來,小手不安的攥在一起。
雲仲抬了抬眼皮,盯了花薑一會,見她一向不吭聲,臉上垂垂浮起喜色,嘲笑道:“為師問話不答,目無長輩,此乃罪一;查抄課業一概不知,不學無術,此乃罪二。依族規,”他頓了頓,揚起了灰白的眉毛“廊外罰跪半日。”
“嘿嘿......先生啊”小胖賊笑了兩聲,“門生看廊外那甚麼秋景如畫的,甚為神馳。不如我也一起跪著唄!”
雲仲此時也收斂了喜色,捋了捋鬍子,似笑非笑道:“飄落之瓦便是傷人之物。”
眾小輩一陣嘩然,他們並未學習《論語》,即便是學過的書冊,也一定能張口道出出處。
花薑還是不作聲,麵無神采地盯著桌案,不知在想甚麼。
小瘦子湊過來小聲道:“彷彿是雲仲他兒子在花薑她娘當年做的禍事裡被誤殺了。”
“門生卻覺得”雲翊一雙點漆鳳眼墨沉沉地望向他,“風之禍耳,瓦實乃偶然之物。”
這般作派,老先生必是雲家家主二弟雲仲無疑了。傳聞這雲二老爺乃當世大儒,雲氏現在小輩皆出自他門下,便連當今晉國國主也受過他的教誨。
雲氏族學學風非常鬆散,其彆人見了當朝太子僅是驚奇了一瞬,便又正襟端坐地開端溫書。
“滾!都給我滾!!!”
約莫過了一刻鐘,洗硯山下傳來三道渾厚的鐘聲,好似山寺梵語,清心而不失持重。書院內眾小輩都合上書籍翹首以待,雲翊見了,也抬眼朝門外望去。
小瘦子在前麵對勁地衝四周人哼哼:“瞥見冇有,短長吧,這但是小爺我的把子!”
小瘦子忿忿不高山嘀咕:“死老頭公報私仇,這不是用心刁難人麼!”
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從門彆傳來,法度快而不失妥當,少頃便跨門而入,來者發顯衰白,與雲蒼差未幾的年紀,形貌清臒,更加襯得一雙狹長的眼睛神采奕奕,舉手投足皆是正統儒家風采。
“不錯”雲仲點了點頭,表示雲亭坐下,又喚道:“雲翊。”
捏了捏手中的狼毫,雲翊施施然站起,低頭恭敬向雲仲行了一禮,朗聲道:“門生出去觀書,有一句總不能解,敢問先生,‘複仇者不折饃乾,雖有忮心者不怨飄瓦’何意?”
“先生”雲翊學著雲亭像模像樣地行了一禮。
“我問你,‘君子懷德,小人懷土’此句出自於何書何章?”
花薑麵無神采的小臉彷彿冇有反應,但是微顫的身形還是泄漏了她的幾分尷尬。
“等會兒!”小瘦子從後座蹦達了起來,臉上的肉顫顫地,像個從鍋裡翻起的白胖元宵。
雲仲一襲廣袖雲紋衫,不過在色彩上稍顯暗淡,他端坐在紅木講案後,眯著眼睛掃了一眼上麵的世人,沉聲道:“按端方,開課首日抽查昔日課業。雲亭安在?”
“正北陳國,東北鬼戎,西有楚國,南邊晉國。”少年不卑不亢。
雲仲打量了雲翊一圈,見他氣度凜然、沉穩內斂,對勁地暴露一個笑來,表示他坐下,腦袋晃了晃,道:“花薑。”
“先生。”一個麵孔清秀的小少年忙站起施禮。
雲翊皺了皺眉冇有說話,中年喪子,這梁子算是結大了。
書院內一片嘩然,在雲氏一族,雲仲在學問上的成就從無人敢挑釁,這小少爺為了一個禍亂家屬的妖人之女寸步不讓,天然惹來一片群情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