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曉在珠簾外施禮問安,榻上女子懶洋洋道了聲免禮。少時,一支如羊脂白玉般的柔夷從簾內伸出,五指纖長如削蔥,指尖蔻丹鮮紅,更襯得肌膚如雪,悄悄擱在簾外金絲楠木的小幾子上。
莫曉不測埠蹙眉:“此事並非鄙人所記得之事,而是柳蓉孃的一麵之詞,真要作證,也該是抓柳蓉娘來作人證啊!”她想方設法套出柳蓉孃的話,並提出暗中跟蹤她以此找到莫亦清的打算,就是不想再牽涉上這件事啊!
“哦,湯公公。”
莫曉攤手:“我如何曉得。”
貴妃這一笑,湯公公跟著笑了,殿內諸內侍與宮女也都湊趣地笑了起來。
咦?咦――?
莫曉在陳貴妃腕上搭了片紗巾,伸指按脈,隻覺脈象安穩,並無甚麼非常,便問道:“娘娘有何不適?”
湯公公道:“莫太醫開藥方吧。”
芮雲常對莫曉道:“即便你感覺現在纔是在做夢,也隻要把這個夢好好做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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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內侍回身麵對她, 嘴角彎起一邊, 語氣諷刺道:“莫太醫甚麼都忘了, 醫術卻冇忘?”
莫曉皺皺眉,不再與他爭辯,愛信不信!
她跟著小公公走了冇幾步路就到了一座占地頗廣的院落前,四扇黑漆大門隻開了中間兩扇,門楣上方一塊橫匾――東緝事廠。
隻是她實在想不到提督東廠之人會是如此年青,看著彷彿三十歲都不到,且上回他來莫府“看望”她時還自稱司班呢!怎能怪她叫錯?
陳貴妃訝然:“莫太醫是在談笑麼?”
話音剛落,他便收回嗤的一聲輕響,近乎笑聲。
她解釋道:“公私有所不知,下官在醫學一道浸淫多年,所學醫術就如刻入骨髓普通, 固然受傷後忘了之前經曆的事,可下官隻要一看到藥材就想起這是何種藥材, 藥性如何,一看到病症就能憶起這是何種疾病, 並曉得如何醫治。”
邵望舒盤腿坐在棋盤後,一手托腮,一手按膝,翹首以盼,見她返來,立時笑著招手:“快來!等你半天了!”
入瓊華殿,東次間,繞過一座百鳥朝鳳鎦金立屏,一道垂地珠簾分開表裡,模糊可見珠簾後的臥榻上有美女斜倚。
莫曉放好醫箱,回到棋盤邊,隻是下棋思路被打斷,這會兒連本身最後一子落在哪兒都找了半天。
“心煩意亂,冇胃口,甚麼都不想吃,夜裡覺睡不好。”
少年緩緩搖著頭,笑嘻嘻道:“這發誓啊,是言語中最冇用的,毒誓就更不管用了。進了東廠的人哪,都特彆愛發誓,如何毒如何來,誓發得阿誰樸拙啊,掏心挖肺的!可到了最後啊……莫大夫曉得如何著?隻要效了刑,那些人纔會說實話。至於本來發的誓麼……嗬嗬,那就是放屁!”
如何辦?她要不要重新行全禮?要不要叩首請罪??!
她放徐行子問道:“敢問公公在那裡當差?是哪位病了?”
莫曉謙善道:“娘娘謬讚。下官實在不敢當。”
龍有五爪,蟒隻少一爪,若非極貴者或帝王榮寵者不得服之。麵前之人還真是東廠提督……
過了乾清門便是後宮地點,莫曉跟著湯公公一起穿行,終究到了萬安宮。
紅衣內侍將燈籠舉得更高些,照亮他本身的臉:“如此說來, 莫太醫這會兒好好瞧瞧這張臉,是否能想起來甚麼?”
莫曉不由測度原身之前是否獲咎過這位公公, 不然他為何說話如此陰陽怪氣?但現在之計她也隻要裝傻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