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飯菜好了，你是這會兒就用飯，還是與昔日一樣的時候用飯？”柳蓉娘在窗外輕喚。

莫曉點頭：“不必，魯院判固然本性呆板, 卻樸重公道, 不會因為我送禮便網開一麵。如果去送禮反而要糟，他會感覺我實在是做了這活動, 心虛才賄賂於他。且本日我把相乾左證都給他了, 隻要他略加調查就能查明本相。”

她從木盒中取出沉甸甸的一個小布包，不由苦笑，她隻是冇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罷了。

柳蓉娘點點頭，走到書房門口，轉頭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卻還是甚麼都冇說。

莫曉拉著她往內院走，回到屋裡纔將本日太病院裡馮太醫誣告她盜用藥材一事說了。柳蓉娘擔憂蹙眉：“那該如何是好？是否該備些禮節送去魯院判府中？”

她深歎口氣，將手中拎著的承擔往身側牆根處一拋，舉頭踱步，往坊外而行。

當然，偌大京師不會僅此一處煙花之地，但她聽得最多的是銅鼓巷，這會兒臨時三刻能想起來的也隻要它了。

“那便走吧。”

“……”莫曉很想問一句，你去無能嗎？不過她不敢，她隻無能笑，“天然不介懷。”

轎中淡淡笑：“都這個時候了，莫太醫興趣這麼好，去哪兒逛啊？連個跑腿主子的都不帶？”

莫曉隻覺心直往下沉，若原身真是阿誰虎倀的話，她該如何辦？她不想，也冇有任務去承擔原身所犯法過！

莫曉半低頭，苦衷重重地走到自家坊口，昂首看路，卻驀地瞧見坊劈麵街角停著一乘肩輿，青呢暖轎，淡青色妝花緞子麵萬壽紋的棉轎簾。

不久香萍將飯菜送來，莫曉倉猝扒了幾口菜，將燒餅用潔淨的紙包起來，收進承擔裡，又將私房錢放入懷中。出門看了看擺佈，不見四周有人，便大步今後院而行。

即便如許有些對不起蓉娘，但她如果死了或被入罪，對家中這些妻妾更冇有好處。她如果逃脫，蓉娘起碼能夠逃脫同謀懷疑。

“本日我臨走之前挖了個坑給馮同光, 魯院判會特彆留意他的。如果不出不測, 他纔是盜用藥材之人。”

醉袖撫朱欄~天淡雲閒~問君何時得~歸~還――

莫曉開了後門的門鎖，出門後輕手重腳地掩上，看著這扇黑漆小門，忽而有些不捨，有些沉淪。她輕吐口氣，揮去這一絲不捨，決然回身，大步而行。

聞言柳蓉娘還是愁眉不展。

她在太病院聽同僚提起過，銅鼓巷乃是秦樓楚館雲集之地，傳聞本年勝選的花魁亦在銅鼓巷。

不知那邊的歌伎曼聲吟唱，委宛歌聲伴著琵琶清調，弦弦掩抑聲聲思，離人鄉愁，意韻深遠，竟煞是動聽心絃，勾民氣酸。

莫曉邁步進了巷口第一家歡館，堂前半老徐娘熱忱相迎，莫曉開口便問：“叨教這裡是否有位茵茵女人在？”

也難怪東廠盯著她不放了。

兩人笑了會，柳蓉娘望著莫曉柔聲道：“離晚餐時候另有一會兒，我燉了枸杞銀耳，相公是不是先喝一碗？”

莫曉看看天涯，夕陽半落，暮光沉沉，天然不是在街上閒逛的時候，何況她連小廝都冇帶。

走過青呢軟轎時，轎簾動了動，掀起一道縫。“莫太醫，這麼巧。出門辦事麼？”

青呢軟轎在前，莫曉稍許墜後數步跟在前麵。

原身被刺傷而亡很能夠並非偶爾的小偷小摸激發的血案，也難怪他會問她對盜賊有否印象。而本日的灰衣男人，很能夠就是暗害惠妃小產的那一方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