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書吏見她沉默,覺得她冇聽懂表示,忍不住敲著筆管提示道:“眼看這天一日涼過一日,該去買炭了,這一個夏季下來,買炭的破鈔可實在很多啊……”
“說得好啊!”耳邊響起一聲喝采。
“隻是跌倒時擦破了,夏季衣裳厚,我冇受傷。”莫曉將此事輕描淡寫地帶過,脫下外袍交給她,將方纔在吏部登記時遭那書吏索賄的事原本來本奉告了她。
莫曉訝異轉頭,見一丈開外站著一人,修眉星眸,氣質儒雅,正朝她撫掌淺笑。她規矩地回以淺笑,拱手施禮:“謬讚了!鄙人隨口一說罷了。”
莫曉本來還想歸去與柳蓉娘籌議籌議,看是不是要付了這筆賄賂好儘早複職,卻被老書吏這一個鄙夷白眼與輕視的口氣激起心中不滿,當即輕笑一聲,拍了拍袍擺:“以您老的臉皮之厚度,即便寒冬臘月恐怕也不會怕冷,想來更無燒炭取暖需求!”
“哦?”樂懷瑾驚奇詰問,“莫兄何出此言?”
冬兒心中暗自嘀咕我隻是個服侍人的跑腿小廝,可不是男人漢大丈夫,但臉上不敢閃現半分,隻唯唯諾諾聽著。
老書吏一見她便霍然站起。莫曉微吃一驚,莫非她昨日出門前罵他臉皮厚的話,實在他聽清了?
老書吏又是一個“年青人想事情就是簡樸”的眼神拋過來:“俸祿是按月計發的,超越十五日才按半個月計發。”
冬兒本是笑容相迎,冷不防被她板著臉怒斥,從速挺直站好,癟嘴帶著委曲小聲辯白道:“這門房朝北的照不著日頭,房裡冷得和冰窖子似的,小的這不是凍的嘛!”
柳蓉娘柔聲勸道:“這世道就是如此,相公何必為此活力,氣壞本身身子也於事無補。若能早幾個月複職,不是就多拿幾個月的俸祿麼?”
莫曉有些悔怨朝他撒氣,輕咳一聲道:“走吧,逛逛就不會冷了,但不管是冷是熱,這般弓腰曲背縮脖子的模樣老是丟臉。所謂相由心生,男人漢大丈夫堂堂正正,行事光亮磊落,走到那裡都該行的正,站得直!”
且莫曉留意到他的稱呼亦變了,他稱她為莫太醫,但嚴格來講她隻是等著補缺的“閒人”,還冇有規複官職呢。
莫曉迷惑地問道:“昨日不是說前麵另有三人等著補缺麼?如何這麼快就輪到我了?”
莫曉一經點撥就反應過來了,二十八日歸去,不會給她多發三天俸祿,這三天實在是白乾,如果十一月月朔歸去又做得太較著,三旬日回太病院恰好接上十一月一全部月。
莫曉憤激道:“給那小人何為?!不過手中一點小小的權罷了,竟公開索賄,的確目無國法,真是太大膽了!我就是不給,他又能如何,一個小小書吏,總不成能一向卡著不讓我複職吧?”
聽他如此扣問,多數不是吏部官員,約莫也是來吏部辦事的吧。莫曉點頭道:“不,我原是太病院醫士,先前受了傷,在家療養了幾個月,現在傷勢病癒,這就來登記複職了。”
“啊?你說甚麼?”老書吏耳背冇聽清楚,側頭問道。
柳蓉娘犯愁道:“相公本就是太病院醫士,為何不能官複原職?那黑心貪吏竟要那麼多錢麼?家中積儲本就未幾了,每月都要買米麪柴炭,另有月錢支出……如果給了他,怕是自家的錢都不敷用……但若不給他,隻怕他用心難堪遲延相公複職的光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