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與宿世相合。時過境遷之下再聽，心中很有悲慘。舒眉揉出一絲笑意，容洛欣喜道：“母親不要難過。明崇出宮，定會照顧本身。不負母親念想。母親在宮中亦多多保重，夜裡也切莫再抄經籍喂鯉了。淩春池井欄低，夜裡是極寒的。”

“嗯。”容洛本日再不向昔日普通誇獎她事情辦的利索。沉沉應了一聲，她凝睇著秋水紗，一刹滿室寂靜下去。很久今後，她抬手撫上那襦裙麵上的金貴飛鸞。彷彿非常珍惜，也格外斷交。

“今後便當真是大宣的大殿下了。”從托盤裡拿起木梳在容洛的發間輕拂。向淩竹自托盤之上執起玉笄，行動輕緩地簪在右邊發間。腔調莊肅，“宮外不比宮內，公主言行定要謹慎。要知——你一人所為，百姓們看著就是皇室宗族的臉麵。”

官方的及笄是由族中太君為女人梳髮納簪，但容洛乃一朝公主，當眾披髮有損端方，故此，僅以木梳稍稍劃刮鬢髮，再在發間簪上一早備下的玉笄便可。

大宣開朝數百年。每朝公主及笄開府時總伴隨賜婚，與父母相離。而那日到臨之際，天子與皇後便會一同在朱雀門為公主行及笄禮，後載以首盞酒水祭六合。第2、第三杯則依托天子皇後對公主的心願，祝她日日好，歲歲康，佳耦和樂完竣。是謂父母慈心。

何姑姑驀地不解。容洛瞧她神采迷惑，悄悄一笑。將感染毒液的襦裙流利地穿上，片後將冕服的外袍攏抱肩臂，隔斷彆人對襦裙直接碰觸。又招秋夕把水盆放來於她洗淨雙手。這才讓何姑姑請謝貴妃入內為她梳頭。並與她一同乘坐轎輦，一同前去朱雀門。

謝家外孫的光榮，皇長女的頭銜，二者同為一人身份。天子念及百姓眼中的帝皇形象與謝家的權勢，將平常的公主冊封儀仗再抬一名，幾若與封太子時普通昌大。一起宮人行拜疇昔，臨著朱雀大門之下，又是謝家與寧家軍整齊齊截的慶祝。

言語彷彿兩層深意，何姑姑正要開口。抬首瞥見容洛雙眸婉柔，極其輕緩地同她道：“本宮都明白的。”微微一頓，容洛望向幔帳外一向背身不肯看她的謝貴妃，眉眼暖和，“隻是本宮怕了。”

握著謝貴妃的手，容洛望一望火線的天子與向淩竹，對謝貴妃舒眉允首。攏住袖袍，往前行去。

“明崇拜見父皇，拜見皇後孃娘。父皇、娘娘身軀安樂。”恭敬地折膝膜拜。容洛虛睇向淩竹一眼，瞧見她眼底的欣喜。朱唇微抿，神采如常。

這麼長的一年一年，她作為容洛母親的時候還是太少太少。現在回顧再看，竟然一向都是容洛在作為她的“女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