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屠說，對了老哥，你故鄉白鷺鎮不是紅區嗎，那邊應當有好多生豬吧！我們黃石不久前也還是紅區，老表們分田分地、種地養豬，家畜暢旺！可赤軍一走，老百姓都怕了，擔憂地主回籍算賬，哪家還敢留下一頭大肥豬？我探聽了一下，白鷺鎮還是蘇維埃掌權，那邊餬口安穩，雞啼豬叫，還是歡鬨。你能不能回故鄉去弄些豬肉，這但是一宗好買賣哪，比你走村竄鎮收買甚麼燈草之類的，好處強多了！

喜妞說，這麼說你不是至心跟郭屠合作，而是想抨擊他？有銀說，你真是聰明！我喜好聰明的女人！喜妞臉上卻罩上陰雲，說，你想跟他鬥？我看你就放下這個心機吧！我看你還冇有這個氣力！再說你還是一個外村夫！

有銀把郭屠的打算說了一遍，喜妞把光洋遞迴有銀說，這麼傷害的事，你可不無能，你把光洋退歸去吧。有銀說，我本來不想接這個買賣，如果不是郭屠提及睡了你，我就不會接過來！

有銀揹著雙手，要往彆處探聽探聽昨晚的動靜，看到郭屠從街上劈麵而來，揹著一個篾筐，內裡長是非短的刀子正閃著白光，竹筐裡不時滴下一兩珠成分不明的液體。有銀迎了上去，遞上一支紙菸，問，兄弟，昨晚究竟是如何回事啊，還覺得你被抓去放逐了呢！郭屠接過煙，就著有銀手上的火點上，吐了一個菸圈笑著說，你是擔憂吃不上肉湯了吧！

有銀熟門熟路走到小院前，卻見門關著。他朝四周瞧了瞧，大早無人，因而獨自走到側邊的窗邊，敲了三聲。一會兒，喜妞開了背麵的流派，把有銀迎了出來。喜妞說，如何不早點來，這戰亂期間民氣惶惑的，全部早晨擔驚受怕！有銀掃了一眼房間，一塊油油的光洋還在打扮台邊，就像一雙臟手呆在喜妞身上不肯分開。

有銀一個早晨冇有睡著。天矇矇亮，有銀翻開鋪子，看了看郭屠戶家門口的案板上空空如也，不像平常一樣早早地擺好了豬肉，等著早集的鄉民前來采辦。莫非是郭屠戶被抓了壯丁？那副強健的身板確切是從戎的料。有銀想著，不由為早餐的肉湯憂愁。以往，有銀老是在郭屠的案上切上一塊豬肝、一點瘦肉做湯，看來明天隻能間斷了。到彆處也能找到肉攤，也他們不肯那麼小份兒地賣，隻因郭屠是鄰居，有銀那點兒湯飲的習性得以成全，持續經年。

有銀聽了，內心像吃下了一隻綠蒼蠅，一股肝火從心頭騰起，但隻能狠狠地按捺。本來他想對郭屠說，從白區跨界到紅區去，那但是冒著掉頭的傷害，如果人家抓住他，說他通匪，那就垮台了！本來他想說，他可不敢冒這個傷害，把命搭上，那可就是虧蝕買賣了。但仇恨的肝火，推使有銀對郭屠說，跨界去紅區多傷害啊！真有你說的那樣掙錢嗎？

喜妞說，娶甚麼娶，這麼好的小院我才捨不得分開，你曉得嗎，你一娶我，這小院就要落回那些叔伯手裡。喜妞數著光洋，吃驚地問，那來那麼多錢呀？

郭屠翻開了鋪子，叫有銀一起出來坐坐。郭屠從櫥裡找出一甕米酒和一碗炸花生，兩人暢談了起來。郭屠說，世道越亂越有掙錢的機遇，人啊就得有錢，那些女人就會該該聽我們的。今兒一早參虎帳裡出來，我順道到喜妞家裡一趟，這孀婦死活不肯，看到我拿出了刀子才服軟從了我，臨走還向我要了一塊光洋，說是冇錢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