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緩緩走到四垂快意滴珠板大輅車前,這時候四周都冇了人,薛元壓下大氅上的金扣遞給底下人,又一轉頭看著薑佑,就見她滿麵疲累地闔上眼,身子一軟,半昏半睡地倒在他懷裡了。
薑佑深深地看他一眼,把手搭在他手臂上,任由他架著往外走,薛元揚了揚唇,帶著她漸漸走出了殿門,眾臣遁藏跪伏,她抿著唇,踏在青磚上一步步走了出去。
浣紗冷冷地看她一眼:“當年春蘭流產以後,給她診治的太醫也能證明她的孩子已死,跟殿下的生辰壓根對不上號。”
世人忙昂首望去,就見那老尼如木雞普通立在原地,神情癡癡傻傻吵嘴流涎,公然是個有癡病的。
薛元兩手交疊著搭在腿上,手指導了點,轉頭看向寧王:“王爺,您另有甚麼可說的?”
薑佑眉頭一皺正要開口,寧王卻搶先一步說話了:“都傳聞東廠的刑訊工夫一流,就是再硬的嘴巴,都能給撬開來,隻要一旦開了口,那便是上頭想讓說甚麼便說甚麼,想攀誣誰便攀誣誰,我本來還不信,本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再等幾日,那薑佑豈不是都要即位了?他沉著臉就要辯駁,薛元似笑非笑隧道:“就算不提讒諂太子之事,王爺總歸有個聽信讒言,構陷太子的罪名,禁足都算是輕的了,王爺還想說甚麼?莫不是想去昭獄走一遭?”
寧王冷哼一聲,俄然站起家來,指著跪在地上的攏翠,對著薑佑一躬身,沉聲道:“殿下明鑒,這賤婢在皇兄禦前當值時便不循分,先是兜搭皇兄不成,又數次對我撥雲撩雨,被我拒了以後,一向挾恨在心,本日平白向我潑了一身汙水,如果不嚴懲此人,隻怕難以服眾!”
那婦人神采灰白,顫著腿後退了幾步,幾乎從玉階上跌了下來。
他攏了攏大氅,無聲地笑了笑,再說就藩路遠,死個個把人又有甚麼難的?
寧王滿臉的風雲,偏又隻能啞忍著發作不得,隻能暗沉地看了他一眼,轉向阿誰老尼道:“就算不是名為春蘭的宮女所出,也冇準是彆的女人生的,不然皇嫂當初送出宮的又是何人?”
從薑佑這個角度,模糊能看到那小尼手裡銀光一閃,一下子刺入了那老尼脖頸的一處大穴,那老尼立即轉動不得了。她內心微有錯愕,見薛元仍舊不動聲色坐在原處,一下子便瞭然了。
薛元嗤了聲:“王爺果然是忠心得很,竟找了一個奸人,一個瘋子來證明太子血脈不正,倒真是一片熱誠啊!”
他俄然來了招以退為進,薑佑有點不知該如何接招,如果罰,寧王一口咬定是誤信謊言,並且他又是長輩,天然重罰不得,可不罰和輕罰都不痛不癢的,又不能拿他如何。
公然薛元不負所望地介麵道:“那就先請王爺在府中禁足幾日,等事情水落石出以後再做決計。”
寧王神采變更,終究還是閉了嘴。
她跌跌撞撞地往前行了幾步,‘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先是滿麵驚懼地看了眼薛元,然後又痛恨地看了寧王一眼,對著薑佑‘砰砰’磕了幾個頭:“殿下,當初您在守靈的時候俄然害了失魂症,當初太醫診斷您是憂思過分,但這事兒並非偶爾,是罪臣對不起您啊!”
她又對著薑佑用力叩首,血和著汙泥順著臉頰流了下來:“臣揹著主子與人私.通,是為不忠,又被奸人所惑,殘害太子,是為不義,臣這等不忠不義之人,不求苟活於世上,隻求一死,還望殿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