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常伯樊往裡走, 出來後，想著夜已深，便在門口與管家道：“府中可妥？”

“去罷。”

她一起身，知春、明夏兩個陪嫁丫環頓時就小跑著過來扶她，“娘子，您醒了？”

她有一雙清澈敞亮卻從不起波瀾的眼，現在這雙無動於衷的眼裡，有驚愣，另有不解。

她去京後，今後就冇聽過有人會如此叫他，最後聽到，是她臨終那一刻，隻是那一聲聲苑娘當中，藏著無儘的哀淒，她終究聽出了那“苑”字當中的沉重來，終究明白，這世上隻要他一人會如此叫她。

不過，倒是熟諳，他確是如此對她的，他對她的庇護心疼，不比父母對她的少，那一世，他對她確切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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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想及此，蘇苑娘心想著和離後，還是跟爹爹孃親加快回京都罷。當年爹爹替本家頂罪被貶黜出京，但上麵也未說過不準爹爹回京，當年孃親過逝，爹爹就被兄長接回京都養病去了，想來他是能回京都的，厥後兄長也與她說過，爹孃不回京都，是因想在臨蘇養大她好好送她出嫁，厥後她出嫁，是想她有依托之人才留在臨蘇，這才一拖再拖，冇有歸去與兄嫂一起同住。

是以，從小被父母當掌上明珠心疼長大的蘇苑娘，從冇把此放在心上過。

“那他日我得去給程老爺程老夫人告個罪，老奴這心不誠。”要說夫人孃家的老爺老夫人，那真是好性子，就衝著倆老，他們爺對夫人多上些心也是應當。

蘇苑孃的陪嫁浩繁，陪嫁過來近身服侍的大小丫環有四個，上等的良田有五百畝，臨蘇城裡的鋪子六個，幫著打理鋪子的掌櫃兩個，兩個掌櫃兩家就計有十餘人，另有兩個跑腿的幫隨小子，另另有一千兩的銀票，八百八十八兩的銀子……

房內冇有動靜，他敲了下門，“苑娘？”

“連夜趕去？”柯管家問。

他的苑娘，身上似是從無有過三魂七魄，不懂人間喜、怒、哀、愛、惡、欲、懼，她不解不懂的事情太多，嶽父與他坦明讓他多擔待，但何用擔待？她隻要如此伴他平生，問他累倦，體他暖冷，她就是在他身邊偶然無肺一世，他亦甘心。

管家一走，常伯樊快步跨太長廊，到了門口，方纔發明主寢的房門是半掩著的，冇有關上。

“三掌櫃的動靜方纔送到，如您所料，馬幫那邊的程當家的果然是出事了，他被毒蛇咬了，傷情有些嚴峻，人昏倒不醒，這才誤了接貨的時候，說是藥都喂不出來了，三掌櫃的問您接下來的章程，說是程家馬幫那邊想接辦的有的是人，程家那邊的族老也皆開了口，統統聽您的意義，三掌櫃說他那邊在等您的準話。”

飛琰居乃他從小長大的處所，苑娘生性文靜, 喜好讀書畫繡，琴棋也非常了得, 在迎娶她之前, 常伯樊便在飛琰居中間小修了一排長房供她琴棋書畫, 長房歸入飛琰居, 重修了門房，飛琰居較之前大了很多。

“嗯，另有事？”

“叫常台端車細心點。”

“歇著了？”常伯樊進了門廊, 往居內望去。

她明眸微睜，看到他似是很有些詫異。

他連三必定又否定，之前的蘇苑娘看不出他的手足無措來，現在倒是看明白了，她不解他的倉猝，但他眼底的欣喜倒是看得清楚。

兄長曾責備過她，說往昔錯誤當中，她起碼錯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