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亂中，她抓住了腿邊他垂下的衣袍，彆過甚，不敢看他，看著麵前那些府裡當事的管事掌櫃們：“你做你的。”

蘇苑孃的心一下子就像高空的瓶子，俄然砸在了冰冷的地上，碎成了一片……

倒是常家家屬人多紛雜，雖說常伯樊是一府之主，一族之長，但常氏一族不是他的一言堂，且因他年青，他現在恰是他建立威望的時候，他本身已有諸多要處理的題目，恐怕幫不上苑娘甚麼忙，苑娘反而會成為一道彆人向他請願開刀的靶子。

天上還下著細雨, 常伯樊領著蘇苑娘走在雨中, 一向走在正門的那條道上，出來的時候她毫無躊躇就隨他進了雨中, 等邁入大堂大院門口, 見她伸手推開身邊打傘的丫環的手, 常伯樊低頭看她, 見她神采不知何時變得剛毅了起來，他一怔, 伸手取過了南和手中的傘, 與他道：“你們退下罷。”

他說話的間隔太近，氣味打在了她的耳朵上，利誘不解的蘇苑娘從喜眉笑眼的孃親臉上移開眼，看了他一眼，便屈下膝，心不在焉地往下跪。

“是威風，”她是他的老婆，他的苑娘，是威風的，不過還不敷，有朝一日，能有讓人叫她一聲伯爺夫人，那許纔是真正的威風罷，常伯樊帶著她的手臂走進雨中，徐行輕移，笑道：“但還不敷，且等等。”

舊事重憶，看著如宿世一模一樣，毫無竄改站在她麵前的人，聽著一模一樣的話，那些話竟有了不一樣的意義，這一刻，就如被當頭敲了一棒，蘇苑娘頭昏眼脹，恍忽了起來，突生悲慘。

常府也差點是以被毀於一旦。

也是傻。

自女兒出去，蘇老爺眼睛就冇從她身上移開過，他這廂好笑，也有些心傷：“是真想我們了，悲傷了。”

“娘子，謹慎點，茶燙。”

“來了，管家，上茶。”蘇夫人這是又心疼又歡暢，女兒想她想得都哭了，她身上幾夜展轉難眠的難受一下子就消逝了，現在分外神清氣爽，連身子骨都輕了幾分，邁出的腳步格外輕巧。

“嗯，”常伯樊漫不經心應了一聲，看向苑娘，神采淡淡，臉上冇有涓滴平常麵對她時的笑意，“無礙。”

“這是府裡的帳薄，另有庫房的鑰匙，”柯管家一時冇聽明白夫人那句“你做你的”的意義，但見當家已朝他點頭，便放下去想這句話，把籌辦好的帳薄鑰匙等物件奉上，細細說道：“大帳小帳，公中銀兩，皆在這幾箱帳薄裡了，本年開端，府裡的記帳體例已跟去前的有所分歧，此事郭管櫃的會帶著帳房跟您一一道明前後不同……”

苑娘一見到他們，眼淚攸地一下就掉了下來，她在他們身邊何曾有過如許的時候？不是想的，還能是何事？

蘇苑娘抬眼看了眼空中的傘，也未多行重視，眼睛放在了那些站在細雨中低頭站著的人頭上。

他想清算便清算，她不會插手討情，還會幫他。

宿世她竟然也有不好的處所，竟然這般早早就呈現了。

蘇苑娘看看木盤當中的茶，點點頭，伸出雙手。

就是柯管家，也不曉得這當中有大房可鑽的空子。

“持續。”蘇苑娘緊緊抓著那一角衣袍，忍下心中統統的亂意，朝柯管家道。

宿世他不是冇有護過他。

也不知是真是假，不過當家這般行事，蘇家那邊聽了, 絕對是再舒坦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