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的雷聲終究從天而降，淹冇了母親撕心裂肺的哭喊。

灰衣中侍邁著沉緩的法度，不時輕揮右腕，敲打另一隻手上有些陳腐的金柝。

他才曉得她的封號是長樂，而她是大晉皇朝高貴的長公主。

她揉著額際，減緩發緊的頭皮，又模糊記起昨晚的一些片段。

他一向喚她樂兒，直到新皇即位的大典上，身為伶人的他遠遠看著到天子身側盛裝的她，他才曉得樂兒並非她的本名。

他感喟她是個不幸人，母親入宮為婢，好不輕易得了主子的歡心犒賞一段婚姻，生下了她卻又自小在這富麗精美的樊籠中長大。

長安的氛圍裡滿盈著雍容的香。

那些厚重的雲翳或許已經散去些許，竟有微小月光滑過窗欞，鋪撒在大殿的地上。

他坐在冰冷的地上，看月光將掠過的身影勾畫在殿門上。

她蜷起柔荑，將揉額的行動改作捶打。

它們明麗的色采漲滿視線。

修成而又骨節清楚的手緩緩抬起，向那甜睡中的麵龐靠近。

他因而謹慎的自她懷中抽回擊，又坐在榻邊將她凝睇了好久，方纔起家拜彆。

墨發散落在淺清的衣袍間，冠帽也歪倒在一旁，但是此時的顧淵卻得空清算被弄亂的儀容，他全數的存眷都在那床榻上。

因為筵席上飲了過量的酒，直到現在她的腦筋還是渾沌一片，沉重得很。

她倒似並不在乎，每次見到他都笑得眼兒彎彎。

長樂攥著胸口的衣衿喘氣，還沉浸在夢魘的情感裡。

就將近觸上那麵龐時，他的手卻終究頓在半空，化作一陣感喟。

怎料那些皇子公主卻隻是捧腹大笑：“他不過是個輕賤的伶人，長公主犒賞的東西怎敢不要，他就是想攀高枝，還是個底子不堅固的高枝。”

那一刻，他才曉得，本來他們之間一向都隔著悠遠的間隔。

略帶沙啞的聲音迴轉繚繞，彷彿它的仆人是來自異世的使臣。

公然他恭恭敬敬的收下，如獲珍寶的捧在手內心。

他用目光幾次摸索著，指尖都開端微顫。

輕聲哼唱的小曲逐步的由遠而近，越來越清楚。

“子皙，子皙……”她便不再將那首小曲掛在唇邊，而是換作了他的名，接著甜甜的對他道：“我叫樂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