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金賞,劉弗陵悄悄地咬牙——不是惱他,而是因為曉得,金賞說的恰是最好的挑選。
張賀畢竟是擔憂劉病已,躊躇再三,還是說了出來:“臣與曾孫當日皆在椒房,中宮自溫室還,即命曾孫剋日去處皆須慎之又慎,萬毋肆意。似……”
徐仁心中焦炙,四下看了看,見聽事閣內並無旁人,便逾禮地湊到妻父身邊,在他耳邊孔殷地低語:“大將軍此發難實為上之子嗣做何慮?”
金賞執禮恭敬,連道不敢:“仆稍感獵奇罷了,豈敢再猖獗?徐君為仆釋疑足矣。”
劉弗陵的神采陡變,半晌才生硬地對金賞說:“爾覺得此奏當如何?”
少府正堂之上,兩人相視無語,心中的設法倒是不異的——這件事,他們是管不了的。
“此等微末之事,秺侯遣使來問便可,何必親至?”徐仁笑言。
——大將軍這般行事……
徐仁低聲應諾,膝行退後,剛要起家,又想到一個題目,便冇有急著起家,而是輕聲道:“大人但是懼大將軍?”
——再則,後宮的事情,與其讓皇後出麵,還不如直接讓掖庭令安排。
張賀的答覆也很簡練:“太醫署確有此移文,乃內謁者令親身奉交於臣。”
“諾。”金賞應了一聲,一派恭謹地展開那份奏書,漸漸地重新看了一通,立時也變了神采。
金賞身份高貴,徐仁親身在正堂見了這位少年列侯。
——這件事重新到尾都不是出自霍光的授意。
當日,溫室殿中,帝後二人說了甚麼,霍光也不清楚,但是,將兩件事聯絡起來,就不難明白了。
想到大將軍,太醫令頓時神采一肅,昂首看向徐仁,慎重地又說了一遍:“臣昨日上書,即奏稟移文一事。”
田千秋卻冇有再多說,再次眯起眼,擺了擺手,讓他退下。
張賀冇有再多說一個字,他信賴,霍光必然能想到皇後這般行事的啟事。
田千秋皺眉,推開半子,不悅地斥質:“君亦是公卿大臣,豈可妄度大將軍?”
驚奇以後,與劉弗陵一樣,霍光也想到了兮君。
少府太醫令的奏謄寫得相稱委宛,說話謹慎又謹慎,底子冇有一絲表功的意義,但是,再如委宛、謹慎,都冇法竄改奏書的內容。
——少府這個卿職本來也難堪,掌著天子的私有,賣力宮禁供應,但是,一應事件都不是少府能做主的。
太醫令立即點頭。
……估計……還是前者多吧……
霍光又何必借外孫女的手行事呢?
宣室殿內,劉弗陵將手上的奏書狠狠地敲在漆幾上,或許是猶不解恨,他又揚手將奏書擲出去。
如許想著,徐仁倒是又想到一個題目——霍光這般作法,究竟是甚麼籌算?
張賀不曉得該不該說了。
——是不了了之,還是再次掀颳風波?
這個答案讓劉弗陵瞪著金賞,倒是半晌都冇有言語。金賞也冇有再開口,保持著奉呈奏書的姿勢立在漆幾前,沉默而果斷。
——這件事竟是大將軍授意皇後所為嗎?
——太醫令輕描淡寫地奏稟,為天子子嗣計,太醫署已於掖庭朱紫當選宜子嗣者,並移文掖庭署。
田千秋看了看自家郎婿,神采晦黯不明,很久才道:“此事非君可妄言。”
因而,回到少府寺時,徐仁已經安靜了下來,乃至有興趣揣摩一下這件事究竟會如何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