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見到越長陵的第一麵。
世人紛繁點頭,越長盛正想讓身邊的親兵為他們帶路,剛轉過甚,眼眸瞥見王珣,驀地大喝一聲:“謹慎!”
沈曜瞠目結舌的看著一個頭戴氈巾,生的風騷韻致的男人被五花大綁在一張太師椅上,“流、流景兄?”
觀伯道:“他們用了那樣的體例,隻怕付流景一定肯為他們出謀獻策。”
沈曜身後一個虯髯翁哈哈笑了起來,道:“你這娃娃眼神倒很不錯,不知家在那邊?”
周遭的人本見這小崽子有板有眼的模樣還樂嗬著, 乍聽他這麼一說皆是一凜, 那青年問道:“你是如何認出我的?”
“是梵文,我們中原人對這武功另有一種叫法……”沈曜說到這裡,話音頓了一頓,平平無波的語氣添了幾分沉重,“豪傑塚。”
沈曜道:“越二公子,大師也都是舊識了,不知流景兄是犯了甚麼事……”
“百年來獨一一個練成此功之人,便是他越二公子,越長陵。”
“那又如何?”
他一進虎帳中,還未趕得及打發駐守軍去通報一聲,就聽到有人朗聲道:“沈盟主!諸位掌門!可算把你們給盼來了!”
王珣心道:孔不武,飛鷹門掌門,想來這餘下七人也都是武林中的尊者,聽他們的口氣,彷彿並不是應沈曜之約才趕赴火線。
王珣自幼聽過很多關於越氏兄弟的傳播,那些來自官方的多數誇大其詞,就他的認知而言,實在難以設想諸如越家長兄在空城中以一個障眼法嚇走五萬雄師這類荒誕的景象。
男娃娃抬起極長稠密的睫毛,挺直了脊背, 學著闖江湖的大人抱拳施了一禮,道:“王珣謝過沈盟主拯救之恩。”
他話音方落, 忽聽人利落接道:“可我們也不是淺顯的軍爺。”
男娃娃聞言探出腦袋, 瞥見火線烏泱泱的一片望不見頭的馬隊, 微微皺起了眉頭,“那群山匪可不是淺顯的山匪……”
付流景用一種崩潰的神采看向越長陵,“你肯定這是請?”
越長陵收劍入鞘,理所當然道:“我大哥說‘付流景智謀無雙有經緯之能,如他這般人才若能納為己用必能有助大業’,以是,我就把他請來了。”
那青年微微一怔,方纔他在前頭傳聞這男孩醒了, 便想來體貼一番, 哪知這奶毛未褪的娃娃醒來竟然先扣問脫手殺山匪的人,倒是令他頗感不測,“不錯,他確是死於我的劍下。”
當時西天夕照淹冇,暮靄濃濃厚重,那人一身赤紅戰袍在北風中獵獵作響。
付流景眯著眼:“早死晚死差很多!”
王珣一悸,隻聽沈曜一字一句說道。
王珣愣了很久,半晌方道:“天底下竟有血肉之軀能達到如此地步……”
江東越氏初始隻是一支義兵,那些關於他們如何故寡敵眾掃蕩雁軍光複巴蜀的傳說可謂是眾說紛繁,但那一役後,統領越家軍的那兩位兄弟自是名揚天下了。
孔不武聽到這兒忍不住笑出聲來,“盟主,這小兄弟說的但是越至公子在淮水的那一戰?”
付流景緩慢答道:“對,匹夫有責,可我不是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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虯髯翁身邊一個羽士裝束的人出言指責道:“甚麼九死平生?孔不武,你若怕死,現在就走,莫要在這胡言亂語擺盪軍心。”
見王珣不覺得意,虯髯翁哈哈大笑道:“你這小子倒是對老子胃口!不瞞小兄弟,此次對軍,就是加上我們這兩萬應救兵,統共也不過十萬,可漠北韃子卻來了十八萬眾!要不是為了信守承諾,老子可不見得會踏上這九死平生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