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梅公子全都笑了起來,非常歡愉。
城東大斜坡的王典是安渡郡數得上的豪戶。
馮蘊撇了下嘴。
“邢丙。”馮蘊看著小舟駛入河道,低聲叮嚀,“我們從花月澗繞歸去。”
“女郎聰明,我們跟著女郎,再不怕餓肚子了。”
阿樓愣了愣,低低嗤笑。
院子裡,一群黑衣黑褲黑巾蒙麵的流匪,約莫二十來人,大刀明晃晃地架在王潮的脖子上。
“記著了!徹夜的事都給我爛在肚子裡。誰敢吐出半個字……”
王典不敢信賴,有人會把主張打到王家頭上。
王潮是他的嫡子,心尖尖上的肉哇。
“北雍軍都敬我三分,哪一起流匪如此膽小包天?”
此人蒙著黑巾,體形纖細,比其他流匪肥大很多,不料倒是匪首。
那兩具屍身恰是常大和阿樓。
“很好,歸去論功行賞!”
一個個鎮靜不已。
“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留著無用的人,剁了吧!給王公開開眼——”
“牲口!”王典啐一聲兒子,藉機四下察看。
“恰是。反正要死,飽死總比餓死好。”
接下去,那雙黑漆漆的眼睛裡,暴露滑頭的笑,“怪某冇有說清楚。某要的存糧,指的是王公的地下窖藏。”
大郎再不爭氣,也是嫡宗子,命還是要的。
她當然不能奉告彆人,宿世去王家搶糧的人,是裴獗——王典的地窖也是裴獗親身帶人抄出來的。
“嗯?這是為何?”梅公子非常不解。
王典震驚得老臉都扭曲了。
現在當著家兵和雜役的麵說出來,他老臉通紅,一口惡氣上湧,整小我搖搖欲墜。
“給……給……”王典雙腿一軟,坐在地上,和王夫人捧首痛哭。
此中一個更是巴巴地眨著眼邀功。
“王公在考慮甚麼?”匪首又說話了,“窮寇末路,有甚麼不敢做的?王公,某耐煩有限。”
一群流匪哈哈大笑。
這是大戶的儲存之道。上了貢,保全了家人道命,王典才稍稍放下心來。
匪首不動聲色地先容完來人的身份,不輕不重隧道:
“爾等好大的狗膽!還不速速放了我兒……”
那匪首向王典施個禮,很有姿儀,接動手一揮,讓人拎著幾近暈厥的王大郎出門,還知心腸清理了屍身和血跡,然後客客氣氣地順走王家的五頭生豬、兩端大牛,以及幾缸醃肉和各種吃喝用度,這纔對勁地揚長而去。
“王公屈才矣。幸虧朝代更迭、何人當政,都得拉攏世家。等局勢穩定,王公托人保舉,看可否出任郡守……”
“籲!可憋死我了。”
“我等不懼死!”
“小人受傷了也能建功,很了不起。”
“倉中米糧就留給王公應急吧,某不貪婪。”
一群梅公子會商得熱火朝天,興趣勃勃。
流匪約莫二十來人,而他府宅裡的家兵有三四十號人。再有,北雍軍夜間會四周巡查,流匪一定敢明目張膽的殺人——
馮蘊看著他們熱血收縮的模樣,曉得是這些糧食給的底氣,當即一笑,眼裡生出些纖細的寒氣來。
“王公。”一個抬高的聲音從蒙麵流匪前麵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