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翻了個白眼,心說,我數三個數,你再哭我就拿去菜刀了。
梁玉好聲好氣地:“八郎?”
梁滿倉歎了一口氣:“你啊,遇事兒的時候多想想爹孃兄弟,彆這麼衝!好輕易一家子過上好日子,甭作夭,成不?”
她不喜好蕭司空,不喜好他們那一群人。他們看梁家就像是看捆在桌底的狗,看你誠懇了扔兩塊骨頭罷了。還不如個看門狗,那起碼能咬人。再好一點是獵狗。狗,不管甚麼樣的狗,都是上不了桌用飯的。
梁八郎粗聲粗氣地:“啥事?”
落地以後, 將外袍脫了,撣了撣灰塵,再將地掃了掃,再找不出陳跡了才停手。這時才感覺冷――冇生炭盆。屋裡另有攢下的一點炭,梁玉給點上了, 發明冇有熱水。小時候百口都冇早晨洗臉的端方,現在早晨冇有熱水洗臉就感覺不舒暢了。
但是在梁滿倉麵前,梁玉還是一個實足十的深思模樣:“叫家裡報酬我擔憂,一個節冇過好,我也不想的。”
“正月……”
“成。”梁玉答得利落。
二人暴露小臂,梁玉不動戒尺、不消板子也冇有扁擔,拿小細竹條,從小臂到掌心,一排抽出十條排得整整齊齊的血檁子。這是吳裁縫的家法,學得不好的就這麼個抽法。梁玉冇有捱過,但是抽人極有一手,分寸拿捏得頗佳。既讓他疼,又不真的傷,養兩天就能好,還不遲誤乾活。
摸到了油燈點著了, 燈油隻剩淺淺的一灘, 梁玉將衣襬掖到腰間, 抱著柱子嗖嗖幾下撲到了房梁上。房梁上積了厚厚的一層灰塵,梁玉摒住呼吸, 將菜刀從袖子裡取了出來, 擱到房梁上藏好,又抱著柱子滑了下來。
梁滿倉以為,想“長進”就得守朱紫給定下的“端方”,他依順了蕭司空,以是邇來順風順水,但梁玉不如許想。
梁玉想的一點也冇錯,從小到大,她就冇捱過爹孃一個指頭,這回當眾被揪了耳朵,無異於天子當眾抽了淩賢妃一個大嘴巴。還關了三天!這是抽完大嘴巴又踹了一腳!眼界淺點的就會感覺這下她可得寵了,又或者,她也冇那麼了不起。
與其華侈口水,不如沉默。
“你有錢?!”梁八郎驚得坐了起來,“這回不是坑我了吧?”
梁八郎死狗一樣趴在被窩裡,不起來了。
梁玉不曉得四嫂這是生的哪門子氣,如何感覺是四嫂有氣呢?“四嫂,咋了?”
【他孃的!老子叫老子的老子拎著耳朵一回,你們就當老子是病貓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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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百口都覺得這事兒疇昔了,直到第二天,宮裡來了一隊寺人,還帶著輛車,下巴微揚,向梁府出示了腰牌,才奉告來驅逐的梁滿倉:“皇後孃娘要見府上小娘子。”
“打我不會跑啊?”
“她內心有氣,罵出來就完事了。我又少不了一塊肉,錢還是我管,字還是我教。你這一打,她就更不樂意了,你們倆日子還過不過了?”梁玉推著四哥,“你快去賠個禮。男人打老婆,多大出息呀。咱一碗水端平,四嫂現欺負不著我,等她欺負我了,你再給我出頭不遲。”
梁八郎訕訕地:“哎,爹冇再打你吧?”
梁玉從地上爬起來,揉揉膝蓋, 心說, 歸正關不了幾天, 三天, 頂天了。
梁滿倉沉著臉道:“你總有理哩!你當你爹樂意你一個丫頭跑幾十裡的野地啊?你爹不心疼啊?我有個啥體例哩?你不去學,就還是土裡刨食。咱鄉間人的命賤,不值錢。拿命賭個出息罷了!現在不一樣了,你的命比之前金貴了,你內心有冇有個數?!老子最恨打賭的人了!滾!接著教兔崽子認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