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滿倉想了一想,道:“我也說她,女人家,拿個菜刀不好。這刀我去收,郎君放心。”
梁滿倉忘了,陸誼等人可冇忘。船上船下都是他們的人,事出俄然,被梁玉按下去了,當時冇轟動他們。等梁滿倉打梁九,又抬著去給袁樵報歉,陸誼等人就不成能不曉得了。
事情在袁樵這裡算結束了,因梁玉脫手判定,也冇來得及引來圍觀。但是這件事情明顯不大好瞞,對彆處也得有個說法。
朱寂一走,袁樵便問:“你們講到那裡了?”
世人重姓氏,袁樵有一個非常好的姓氏。但是袁樵的父親早死,他守完孝以後,帶著母親、祖母和一個七歲的“兒子”,一同上京探親去。途中碰到陸誼等一行三人,這些人家多少代來相互聯婚,往上倒個幾代總能沾親帶故。他帶著家眷,當然是與人結個伴走路纔好。
蕭度再冇想到,他也碰了壁。
“你哄鬼!”梁玉一點情麵也不籌算給他留,“我就是個鄉野丫頭,也曉得甚麼是家世,除非立時死了投個好胎,不然還是要被瞧不起的。我曉得的,你們是天,我們是地,仰斷了脖子也隻能瞧著你們的腳底。我也冇說如許不可!”
“你又哄鬼!我咋胡塗了?”
梁滿倉是個奪目鬼,一拍大腿:“你乾得好!”又瞪起眼睛來看兩個兒子,將梁6、梁九看得雙腿一軟,跪了。
“是。”
梁玉低聲跟侄女們講了。
彆說是女人,就是一屋子這個模樣的男孩子,朱寂也是想讓他出醜的。
陸誼等三人也滿口承諾了,陸、蕭二人與袁樵酬酢以後便忙梁氏的事情去了。二人曉得朱寂冇耐煩去理睬梁氏,放他管待袁樵。
梁玉道:“不是,她們聽不懂官話正音哩,我得跟她們說。”
梁滿倉心說,來了。點點頭:“你說明白。”
朱寂眉開眼笑的:“再冇有小娘子不聽你的話的。嘿嘿。”
起碼這條船上,跟誰都不如跟這個小先生!幾天來,梁玉從袁樵那兒可套了很多關於都城、世家的事,都是陸誼等人向來不提的,她揀能說的都給梁滿倉講了。
梁滿倉的賬算完了:“都說你老子摳,我看你也夠摳的!為把破菜刀,你說這麼多,你累不累?”
梁玉眼圈兒一紅,哽嚥了一聲:“哎。”她甚麼解釋都說不出來了,也冇法說出來,隻能帶點要求地看著袁樵:“先生,今後還教嗎?”
“這把破刀不消累著您,我本身頂著,行不可?咱得活出小我模樣來,不能在人麵前一副牲口樣!”
可她不敢跟這位小先生回嘴,這位小先生看起來就是個上等人,且又說到了都城。都城的環境,梁玉是兩眼一爭光的,陸誼等三人說得又很少。小先生就不一樣了,都城裡跟上等人相處,是要會這些的。
梁滿倉聲音像炸雷:“冇出息的東西!你外甥都當太子了,你他孃的還想著鋤地啊?!你那腦筋裡裝的是黃泥啊?!”
他忘了問菜刀哪來的了。
說到儀態,光是一個坐姿,就讓人不想看。最標緻阿誰,坐得還算中規中矩,但也稱不上“儀態”,剩下幾個就更侷促了。
十五歲的袁樵,個頭比朱寂略矮兩寸,斜著眼睛瞄了朱寂臉上的壞笑,仍然保持住了安靜。出乎朱寂料想的,他冇有拂袖而去,而是將窗戶翻開,指著門對朱寂與老仆道:“路帶完了,你們能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