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境的最後,他一個幾近是半邊身子殘廢的人,也不曉得是憑著那裡來的力量,硬生生把溫希從車裡搬出來,又半攙半扶地把她帶去她指定的墜崖點。
實在是,絕壁上他們撞車以後,溫希的模樣過於慘不忍睹了。
駱成白一時候無數個“比如”。
還好,他在墜崖點消逝之前找到了!還好,他找對了!
她找到他們,是想做甚麼呢?是要撞死他為沈澤浠陪葬?還是要和他同歸於儘?
他又四周掃視一遍,四周都是入夢屋的背景,他才終究肯定本身從夢境中活著醒來了。
現在,回想起來,他隻記得,從他的角度,他站在環猴子路的邊沿,一低頭,恰好就能瞥見那輛粉紅色的跑車。
他們是能夠成為朋友的,畢竟幾天的同甘共苦——固然冇甚麼甘,不能白白地經曆啊。
一刹時,他倒是對溫希生出了存亡與共的戰友情。
再比如,他想張牙舞爪地抱怨溫希,帶人入夢的人最早倒下,太不靠譜了吧,還讓客戶本身去墜崖點,萬一他找錯了處所就跳瞭如何辦,另有,出夢境的體例為甚麼是要跳崖啊,就不怕客戶嚇得心臟病突發嚇死疇昔嗎,跳一半就死了,冇能出夢境,豈不是很冤。
這句話,冇有主語。
這一刹時,他有點鼻尖發酸。
入夢機的亮光滅了,以後溫希和駱成白的金屬頭盔的亮光也滅了。
去陪他吧。
他想了半天,腦海裡卻隻剩下“劫後餘生”四個字。
鬱臨說,跑車撞差人,就是這個結果,特彆是在這類處所,這一點是個開車的就能曉得。
駱成白冇重視到溫希的怔愣,高高在上地瞥一眼溫希,說教道:“一個言情夢境搞成存亡時速,你真的美意義收錢嗎?並且,最後你還是靠我纔出夢境的,不該該表示一下感激嗎?”
溫希對駱成白這略顯靠近的行動有些不適應,快速退開一步,但她頓了頓,還是軟著語氣說了一句,“感謝你。”
駱成白轉頭諦視著溫希,想說句騷話吐槽一下。
但是,他看著溫希潔淨精美的臉,冷酷疏離的神情。她正用一雙薄霧微涼的眼眸定定地看著本身,不像撞車以後,她毀容骨折又傷殘的可駭模樣。
冗長的路,他撐著最後一口氣達到墜崖點時,鬱臨還緊緊跟在他身後,嘴上不斷地說話,彷彿提到最多的是那輛粉紅跑車,彷彿是,他不肯定了。
“說話呀。”駱成白伸拍拍溫希的小臂。
“溫希,你有朋友嗎?”駱成白樸拙發問。
牆上的金屬掛鐘滴答輕響,超出錶盤的分針針尖在牆壁上劃出道陳跡,角落兩盞落地燈的亮光幽微而淺淡,中間嵌入進牆壁裡的入夢機的藍色亮光倒是刺眼而富麗。
這個女生,老是有才氣把人搞得無話可說。
溫希一愣。
溫希的聲音倏然響起,向來都冷酷的聲音裡,帶了微不成察的體貼。
駱成白苦苦一笑。
一句話,直接澆滅駱成白的戰友情,還趁便把駱成白從夢境產生的情感中完整拉出來了。
“不過,錢還是收的。”
這纔對嘛。
還是……彆的呢?
駱成白展開眼睛,發了好一會兒的呆,才慢吞吞著從躺椅上坐起來。他下認識地看向中間的溫希,見她安然地躺在那邊,深深地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