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萍則避重就輕，說了些無關緊急的嚕囌事，重點自放在三姨娘宋氏身上。全部府裡都曉得宋姨娘得寵且身懷六甲，作為主母的大奶奶必定有所警戒。身為女子，不管麵上表示地再安閒漂亮，內心哪有真不藏疙瘩的？

“哦。”景晨悄悄應了，要再開口時，內裡響起婢子的聲音，“奶奶，爺請您去趟書房。”

白夫人抿笑。

不過，這類擺件，於景晨卻真提不起多少心機。跟著三夫人至盆景旁，腦中閃過曾經嬪妃栽贓嫁禍摔破禦賜物的戲碼，心中暗提，望著那翠綠均勻的碧葉，擰眉微有不解。

白纖琦倒是率性慣了，對兄長的提示不覺得意，回身就鑽進了家玉器鋪。

景晨跟著大爺同白夫人存候，喚了聲“表嬸”。後者目光高低打量，最後對著大爺笑道：“浠哥兒好福分，娶了這麼個可兒兒。”

跟在前麵進屋，大爺側首低問：“但是累了，不如前麵歇會？”聲音溫和，飽含體貼。

事關大爺後院，奶奶為何不尋宋媽媽問話？

“你坐，給我說說幾位姨孃的事。”

景晨招手，語氣親熱地說道：“就這麼將你喊來，書房處無礙吧？”

紫萍有些犯難。

老夫人即拉住她的手，笑著同白夫人言道：“你這可冤枉琦兒了，她乖得很。”

回身，卻對上個墨青長袍眼角挑起的陌生男人。

安濃候在院門外，遠遠地就瞧見大奶奶的身影，下階迎她，“奶奶返來了，奴婢還覺得夫人會留飯呢。”

紫萍忙搖首，似解釋般說道：“回奶奶話，紫芝守著呢。”且琦女人在那喧華，爺能做成甚麼事？

紫萍原在書房外服侍，聽及大奶奶尋她，覺得有何要事忙趕了過來，存候施禮後亭亭地立在炕前。

“二爺快去吧，遲了夫人就該指責您了。”柳葉略含擔憂，前幾日便因老夫人不滿爺功課，而後隻能在清暉院裡用膳。大夫人原就待二爺冷酷，更不能觸怒她。

她內心微訝，麵色如常地回身，待見著是取了幾本藍皮麵冊本的二爺，半欠身見禮，“二弟。”

二爺接過，“我正想著歸去取呢。”

“回奶奶話，二姨娘不得爺心，故而總閉門獨來，偶爾在府裡漫步。”

白夫人著了丁香色的十樣錦妝花褙子，四喜快意紋的襦裙，鴉青色的髮梳成高髻，簪金戴銀，綴寶石的華盛垂在髻側，站在屋裡顯得華貴逼人。待三人進屋，率先喚了白纖琦近身，淺責道：“你這孩子，說是來奉養姑奶奶，怎的又貪玩去了？”

“你隨便講講，比如她們夙來的喜好辦事。”

景晨望去，尤帶詫然地回道：“今兒白夫人過府，午膳在榮安居用。”

白纖琦明顯不樂意，愣是湊在旁聽她們伉儷倆說話。大爺卻似冇見著般，隻專注與景晨談起商書上的事理原則。紫萍紫芝候在門，聽著她家爺細緻和順的話語，模糊還能傳出低軟的女子回聲，然更多的則是白纖琦的尖脆語聲。

紫萍轉目，這才重視到身後早已備了錦杌，端量大奶奶神采，竟是寂然當真，垂首恭敬地回道：“奴婢站著回話就成，不知奶奶想曉得姨娘們的何事？”

本來正趴在書桌前同大爺麵劈麵的白纖琦轉頭，站直身不悅地努嘴道：“浠哥哥，你將她喚來做甚麼？”這話說得理所當然，彷彿景晨便不該呈現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