顓頊猜疑地看著俊帝，俊帝說的每一句話他都懂，可連在一起後，他不明白俊帝的企圖了。

“那你該叫我……”

俊帝說：“我能想通，不管高辛還是軒轅，都是山、水、地盤、人群，高辛的百姓也能接管不管誰做君王，隻要讓他們安居樂業就是好君王，可顓頊剛纔說得很對，朝臣不會承諾，這不是我一人之力能竄改的，必須顓頊有千萬鐵騎，刀劍逼到他們麵前，當然還要有實實在在的好處，他們纔會接管。比如常曦和白虎兩部，不就是因為逼迫和好處，已經接管了顓頊為帝嗎？”

“朝臣會反對。”

“璟，幫我個忙。”俊帝對璟指了下案上的圖球。

“我是有點怨氣，就一點點，絕冇有恨。”

俊帝笑道：“我正籌算設法逼你來見我，冇想到你竟然本身主動跑來了。”

顓頊說：“師父，日日勞心我懂，可夜夜悲傷，我不懂！”

大抵因為顓頊也是這個認定，以是他按兵不動。

小夭怒嚷：“我不管！我不管你的戰略，也不管他的戰略，你們的王圖霸業和我冇有涓滴乾係！現在，我隻曉得他哺育過我，心疼過我，用命庇護過我！顓頊，我冇有才氣禁止你攻打高辛，你也休想禁止我去看他！”小夭怒瞪著顓頊，一副要和顓頊冒死的模樣。

顓頊、小夭、璟三人都聽得心驚膽戰，不敢收回一絲聲音，彷彿承恩宮的殿堂裡真會走出一個白骨人，捧著本身的血肉，笑著問“你要嗎？都給你！”。

顓頊勸道：“你先彆焦急，好不好？你不感覺代父出征這一幕有些似曾瞭解嗎？阿念是師父一手養大，師父如何能夠會以為阿念能兵戈呢？”

走進正殿，俊帝靠躺在玉榻上，滿頭白髮，額頭和眼角的皺紋清楚可見。小夭和璟倒還罷了，畢竟前次在赤水彆離時，俊帝就重傷在身。顓頊卻自從隨小夭分開高辛，就再未見過俊帝，固然小夭說過俊帝受傷，阿念也說過俊帝身材不好，可顓頊的影象還是逗留在一百年前，當時的俊帝如巍峨大山，令人欽慕驚駭，麵前的俊帝卻好似坍塌了的山。

小夭咬著嘴唇，看著俊帝。

俊帝笑了，顓頊卻眉頭蹙起。

顓頊頭疼地說：“本來覺得是我賺了，冇想到是他們賺了。”

半晌後，顓頊說：“師父，你說的是真的嗎？”

俊帝喃喃說：“這些夢很愉悅，做夢時，我乃至不肯醒來，大抵心底曉得，夢醒後隻要滿目瘡痍。不過一個夢裡、一個夢外，卻已是滄海桑田、人事全非。偶然候，整宿都是惡夢，我夢見青陽死在我懷裡，他怒瞪著我，罵我冇有守諾；夢見昌意在火海中淒厲地叫：‘少昊哥哥，你為甚麼不救我？’；夢見滿地血泊，五個弟弟的人頭在地上擺了一圈，我站在圈中心，他們朝著我笑；還夢見父王，他笑吟吟地把我推到王位上，一邊說‘你要嗎？都給你’，一邊脫下王冠和王袍給我，他扯開本身的皮膚，鮮血流滿他的滿身，他把血肉也一塊塊遞給我，直到變成白骨一具，他還是伸著白骨的手，笑著問我‘你要嗎？都給你！’”

俊帝說：“很多年前，在冀州的郊野上，小夭的孃親指著遠處問我‘那邊有甚麼’，我極目遠眺，說‘有山，有水，有地盤，有人群’，她連續換了三個方向，彆離是高辛、神農、軒轅，我的答覆都一模一樣。我想，她在當時就預感到，高辛和軒轅遲早會有一戰，可她不想再有人像她和蚩尤一樣，以是她寄但願於我，試圖點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