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也笑道:“就她古靈精怪的,想出這麼個攬客的體例來,倒是新奇的很。”
崔綰綰接過絲箋,展開看了,莞爾一笑,回身交給赤忱,附在她耳邊低低說了幾句話。
“好勒~”伴計拖長調子大聲應對,又回身號召,早有另兩個伴計過來,一個伴計拿了竿子,取下吊掛的花燈,另一個解了燈下懸著的絲箋,雙手奉上。
“姐姐姐姐,你看那邊,彷彿是印度人……”
“綰綰,這繡球原是拋向你的,你姐姐怕你傷著才伸手的……”裴文軒聽聞緣分二字,竟有些失態。
“好啊好啊!”崔綰綰擰著八角宮燈,緊跟白薇而去。
行人被伴計的聲音吸引,紛繁張望,看到赤忱捧著的匣子,又看到店內已是人頭攢動,便有很多獵奇之人立足旁觀,指著各色花燈躍躍欲試。
“好。就那盞。”崔綰綰點點頭,又指了指一旁,“那盞八角宮燈也取下來。”
“姐姐,好彩頭兒!”崔綰綰指著繡球,對白薇笑得一臉燦然,“若這金獅裡是個仙顏少年郎,這繡球但是拋的好極了!”
“無妨。”白薇唇角微揚,“你我姐妹,說些女兒家的打趣話,不過是嬉鬨罷了。可你到底還年幼,姐姐卻不能容旁的男人胡說了去。”
那伴計聞言,朗聲道:“二位女人內裡請。”
“姐姐姐姐……那邊的西域舞娘又在當街跳舞……”
扭頭一看,“雲想霓裳”的店招下,琳琅滿目標吊掛著各色百般花燈,熱忱號召她們的,是一個二十歲高低的清秀少年郎,他身後店內已是人頭攢動。
崔綰綰直看的目炫狼籍,應接不暇,一手攢著白薇,另一手各處指導,恨不得一眼看儘長安的繁華熱烈。
金獅約莫是被她的聲音吸引,扭過獅頭,朝她看了一眼,便邊舞邊轉圈,舞至她跟前,點頭晃腦,當場打滾,作出一串憨萌之態,崔綰綰看的嬌笑連連,樂不成支。
聲呼喊
“猜不猜得出不要緊,做買賣嘛,首要的是人氣。”崔綰綰笑的嬌媚,又忽而變了神采,故作嚴厲的感慨道,“我姐姐又有大把銀錢進賬,我這有好處沾的人,倒是跟著歡樂,便不幸裴樂工你咯……”
崔綰綰跟著白薇持續前行,終是忍不住轉頭,有幾分歉疚的看了一眼裴文軒,她真不是用心的。
已跟著過來的裴文軒站在三四步遠處,白薇的聲音不高不低,在這喧嘩的販子上也剛好能讓他聞聲,麵色又添了幾分赧然,他竟然如此失態,這話,也確切不該說綰綰……裴文軒暗自感喟,為甚麼麵對白女人,他就冇有鼓瑟吹笙時的那份超然蕭灑呢!這些年,在白女人麵前,他頻頻失態,有好幾次,過後惱得連拍額頭。
忽而,金獅的頭搖擺幾下,悄悄一跳,獅頭順勢一抬,獅口一張,繡球拋灑而出,衝她飛過來。崔綰綰一驚,本來的想伸出雙手攔接,才發覺右手裡擰著宮燈,呆愣的刹時,身子往一旁躲讓。再回過神定睛一看,繡球落在白薇的懷裡。
人群中又爆出喝采聲,另有很多人朝這邊張望,隨即又是各種嬉鬨聲和歡笑聲。
崔綰綰擠出人群,見白薇麵色已算規複安靜,便怯怯道:“姐姐,原是我不好,胡言亂語在前,觸怒了姐姐……”
赤忱將匣子捧到崔綰綰身前,還未開口,崔綰綰便笑道:“這個是你的。我隻要那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