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日前,陳上師喚崔綰綰去海棠苑,高先生也在坐。師父提起鳴泉山莊的名頭兒,以及高先生祖上與老莊主的淵源,先容完了,便又細說了高先生如何珍惜綰綰的資質,特向老莊主保舉了崔綰綰,且得了老莊主複書,邀崔綰綰擇日去莊內玩耍一番。
陳上師得了這個信兒,歡樂非常,一貫端莊慎重的她,麵上也顯了一分憂色兩分擔憂。
車伕駕駛馬車緩緩前行,鄰近院門前穩穩愣住了。車伕先跳下車轅,又拿起車轅上的一個小杌子放在車下墊腳。紅袖踩著笑杌子下了馬車,又回身扶了高先生和陳上師下來,再扶了崔綰綰下來。
陳上師聞言點點頭,麵龐規複嫻雅,微微含笑道:“先生言之有理。我一時情切,失了分寸。本日能進了莊子拜見老莊主,便已是可貴的機遇了。”
高先生指著那處房舍笑道:“這就到了,前麵就是鳴泉山莊。”
馬車出了城,一起上車馬希少,跑的愈發快了,車伕不時揚鞭呼喊一聲。
一旁的高先生見狀,忙笑著出言開解道:“上師無需過慮,綰綰既能進莊一見,便算是有緣人,至於後事如何,且看天意,現在如果思慮過火,憑添了心境,反而不好了。”
便聽那婢女又微微掃視了世人一眼,問道:“不知幾位高朋中,哪位是高淑儀高先生?”
高先生笑道:“上師之情切,我感同身受。想當年,家母三番幾次哀告老祖宗以過往淵源為念,拜托老莊主對我兄妹幾人指導一番,我纔有此幸運。老莊主於我的印象中,並不如外界傳言所說的脾氣古怪,倒是刻薄慈愛的博學之人。我想著老莊主素有愛才之心,便薦了綰綰去,雖說有些冒昧,也是因了我教習綰綰這些年,心內實在喜好這孩子,也能體味家母當年的情意了。”
車廂內的氛圍轉而輕鬆鎮靜,陳上師與高先生有一搭冇一搭的說著話,相談甚歡。
“綰兒,為師叮囑的,你可都記下了?”陳上師麵色溫和的看著崔綰綰,語氣裡儘量顯得安靜無波,眼底倒是粉飾不住的孔殷與期許。
這些日子,陳上師各處網羅遴選珍奇不俗的禮品,又不時叮嚀崔綰綰見了老莊首要表示的如何謙遜知禮,又不要過分藏拙讓老莊主瞧不上......諸如此類各種。
“是。”那婢女屈膝應諾。又作勢請了世人進門,便叮嚀隨來的另一個婢女領了其他三人去茶館,本身領著崔綰綰出來了。
“先生大恩,我無以言謝,卻必然服膺於心。”陳上師又稱了一次謝。
那婢女便道:“先生明見。我家仆人說,先生與敝莊很有緣法,本日本該請出來一敘,卻隻能臨時委曲先生,也請先生一道去茶館裡品些清茶,今後有機遇,再與先生敘話。”
陳上師聞言一愣,不由側目看向高先生,滿眼切磋,卻見高先生神采安然,似是此事早在料想當中。
本日已在出城的馬車裡,陳上師仍然忍不住多叮嚀幾句,又幾次問了前些日子叮嚀的話可曾記下了。這些天來,崔綰綰對陳上師恍然有一種上一世裡媽媽的錯覺,那些糾結不捨的關愛全藏在絮乾脆叨裡。上一世,她常常嫌棄媽媽囉嗦,不耐煩聽,特彆是十四歲後。而這一世,她彷彿想要好好珍惜這類嚕囌乾脆的關愛,畢竟,在這陌生的時空裡,陳上師以本身的體例給了她庇護與關愛,且非論這庇護裡含有好處成分。故而這些光陰裡,崔綰綰表示的非常乖順,雖說她常日裡一貫以靈巧的麵孔示人,隻在暗裡裡有少量撒嬌率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