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錦雲軒的崔綰綰，隻感覺疲憊至極，除了睡覺，甚麼也不肯意想，甚麼也不肯意做。

“綰綰，你究竟遇著何事，且與我細細說來。”白薇滿眼體貼，“我與阿孃知你心性，夙來不過問你在交際友的事，你為朋友馳驅，也是人之常情。隻是，究竟何事？為何還牽涉了程公子？你前幾日收了程府送來的手劄。”

想透了統統事，崔綰綰便覺著心安了，看著天井裡高大的槐樹在暖風中沙沙作響的枝葉，暴露一絲笑容。西邊天涯那一抹橘紅已沉下去了，天已黑透，屋內早已點上了燈燭。

“甚麼？！”崔綰綰一口茶嗆著吞了下去，急道，“他想乾甚麼！”

送白薇出了錦雲軒，崔綰綰回房，思慮很久，這纔拿定了主張。內心不免又恨恨怨了幾句程璟，要不要這麼率性！莫非他不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事理嗎？！

崔綰綰很愁悶的嘟囔了一句：“他真是多事！早曉得，就不找他幫手了！”

崔綰綰正欲起家回屋，瞧見白薇吃緊的走出去，便迎上幾步，驚奇道：“姐姐但是有甚麼急事？”

崔綰綰點點頭：“多謝姐姐提點，我都記下了。”

“談何輕易！”白薇一聲感喟，“程公子那樣的人，豈能容人等閒抹了他的麵兒？雖說他對你的心機不普通，可......更何況，縱使回了他，也保不齊此事經故意人鼓吹，隻要程公子有了這份心機，你就已經成了彆人的眼中釘。”

俄然驚醒時，崔綰綰木木的睜著雙眼看著輕紗帳幔頂上的繡花，俄然感覺很餓，貌似這兩天都冇如何好好吃東西，人是鐵飯是鋼，不管歡樂還是哀傷，貧困還是繁華，安康還是疾病，身材總不會健忘用飯這件事。

“不甚明白，也猜到幾分了吧？”白薇笑著，一雙彷彿能看破民氣的鳳眼直直的盯著崔綰綰的眼睛。

扭頭看一眼，屋內還未點亮燈燭，窗外的光芒將矮幾的影子斜斜拉長投在床榻前。看來天還冇黑，這一覺冇睡多久。

睡夢中，無數事膠葛在一起，歡樂的，哀傷的，驚駭的......各近似真似幻的人、事、物，迷濛交叉，似是清楚可依，又似飄忽不定......

“要緊，不過見了你，我也就放心了。”白薇漸漸啜一口茶，這才慢悠悠道，“程公子差貼身小廝送了帖子和訂金來，說是接下來三日，你的樂舞場次他包下了，其他人一概不得入內撫玩，如有訂了席位付了定金的，統統銀錢雙倍償還，一應喪失由程府承擔。”

“以是，姐姐，差人去回了他。”崔綰綰很必定道，“我不想成為統統教坊女子的眼中釘。”

“我懂。”崔綰綰笑的通透，“像他如許的大樹，能靠則靠，最差也不能獲咎了。姐姐放心，我明日定會謹慎說話，不叫他抹了麵子尷尬。”

白薇悄悄點點頭：“你夙來心善又敏感，有此行動也在道理當中。如此，程公子的舉止，便也說得通了。”

白薇先笑著將崔綰綰高低細細打量一番，這才道：“也不算是急事，我們去屋裡說。”

想了想，還是語氣果斷道：“姐姐，回了他。你不必差人去說，我明日一早親身去程府說。至於鼓吹，程府和邀月樓都治下有方，一定有那麼輕易。”

“綰綰，你果然要如此？這世上冇有不通風的牆。”白薇對上崔綰綰果斷的眼神，又輕歎一聲，“罷了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也不過如此了。若說招人恨，你這妮兒，怕是早就在彆民氣裡種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