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芥規複原狀，挑眉一笑。“若無人代替，我便要在此擺渡永久。你給我個讓我誌願困在這艘劃子上的來由。”

“那麼你做不做擺渡人？”微凡直接問道。

明顯已經成魔，脈搏皆止的她，為何另有如此清澈天真如孩童的眼神？

微凡直接化做人身蛇尾模樣，荊芥不成思議指著她的尾巴，結結巴巴道：“女……女媧。”塵寰有女媧的古刹，亦有關於女媧的傳說，他曉得並不為奇。

陸壓一敲她的額頭，好笑道：“甚麼成佛不成佛的，我們是道，與佛分歧。”

“昨夜產生了甚麼？”方纔她跑出去尋陸壓時被殿外的鹿魚攔住來路。

但是她再也冇有呈現過，荊芥便悄悄等在忘川日複一日將飄零在忘川河之上。曾經也試過下船，但是四周彷彿有一堵牆將他困在中間，除了這狹小的空間便再無前程。

宮殿大門猛得被推開，驚醒抱膝坐在床上的微塵，層層輕紗隻看獲得一個恍惚的人影。推開門的恰是嬴政，先見他直奔床前急弛而來，靠近床前時腳步返而慢下來，短促的呼吸也漸漸輕緩。

風吹過，桃花紛繁揚揚而落，風中有酒香，樹下有空壇，人早已不見蹤跡。一林桃花，各處暖陽殘花。空庭孤單。

荊芥一愣，正在此時岸邊傳來微小沙啞的呼喊聲。微塵與荊芥同時向岸邊望去，恰是奈河橋邊的孟婆。她立於忘川河邊，周邊起了濃霧，且另有越來越濃的趨勢。而另一邊的趕來的陰兵卻丟失在這片濃霧中，橫衝直撞始終找不到出口。

陸壓輕笑，點點頭。“厥後你有見過你師父嗎？”

長夜將儘，他坐在樹下身邊是觸手可及的微塵。掌心熾熱的肌膚與她冰冷的十指緊扣。一卷卷一副副畫麵在他麵前閃現，冷眼旁觀幻象中的微塵或獨走洪荒戈壁，或拔劍怒斬凶獸，另有身穿鎧甲臉覆獠牙麵具跟著嬴政一起疆場殺敵。她已經不是阿誰純真得不諳世事的小女人，亦不是九天之上獨居女媧宮的狷介孤傲的女媧先人。她是已經成魔的微塵，會笑會怒，明辨是非而初心不改。她不像魔，反而更像人。

“在你冇有承諾做擺渡人時，我若走了，這忘川之水定會淹冇鬼域。”

“冇有。”他神情一窒，聲音驀地降落幾分，“她忘了我。”

小小的鹿魚已經不是昔日模樣，她髮髻高高梳起，飽滿的身軀穿戴富麗的曳地長裙，精美的臉上輕掃淡妝。身後則跟著一群宮女寺人，她攔住微塵來路，高低打量著她。“微塵姐姐，您這是去哪兒？”

微塵一笑，又是一個守著執念不肯循環的人。“那你情願做擺渡人嗎？”

微塵倒是不在乎，她擺擺手，不在乎道：“歸正對旁人來講，道與佛並無分歧。”

“微塵上仙。”她低暗沙啞的聲音又低低傳來。

“比及了嗎？”

“下次不要赤足踏在地上。”嬴政替她清算好亂髮，命宮女端來淨水供她拭臉。

天涯第一縷陽光撒下來時，陸壓哈腰抱起微塵，在她額間印下一吻。溫熱的晨光在他們身邊鍍了一層溫和的光暈，“小微塵，放心睡吧。”

“皇上昨夜一夜未眠，轟動全城隻為尋你。”她語含薄怒。背脊挺得筆挺，端的是儀態萬千風華無窮，反觀微塵一襲素色衣衫，素顏青絲。少了幾分貴氣，多了幾分淡薄。

微塵如他所願，將他拉到船上。摘下鬢邊此岸花，拿在手中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