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叫誰？”荊芥迷惑道，“誰是微塵上仙？莫不是這裡還藏著一個神仙？”

陸壓懶得改正，固執與不固執隻要本身曉得。若她情願裝傻，他便隨她，世事本就難料，誰曉得千年萬年以後誰還記得誰。身邊的微塵言語漸低，陸壓肩頭一沉。瞥頭一看，她已經靠在他肩頭沉甜睡去。手指抓著陸壓的衣服，嘴角還帶著淺淺的笑意。陸壓瞥過甚，靠在樹身。醇香冷冽的桃花釀劃過他脖頸垂垂隱入胸膛，抬頭看著充滿繁星的夜空，眼神輕視迷離。

微塵低唸咒語濃霧更濃，且灰紅色的濃霧變成了黃色。她將孟婆送回奈河橋邊，又折回渡船。荊芥眼巴巴地看著她，遊移半晌終是開口扣問，“孟婆為何跪你？”

嬴政沉默地走到她跟前，單腿跪地親手替她穿上鞋子。微塵想縮回本身的腳，卻被嬴政緊緊抓住，直至穿好方纔罷休。

微塵自是不會和他解釋，在傳說中無人可渡的忘川河，她竟然身輕如燕掠過河麵，落在孟婆麵前。而孟婆一見她則屈膝跪在她麵前。荊芥眸子子都要掉出來了，對這個女子更加獵奇起來。

長夜將儘，他坐在樹下身邊是觸手可及的微塵。掌心熾熱的肌膚與她冰冷的十指緊扣。一卷卷一副副畫麵在他麵前閃現，冷眼旁觀幻象中的微塵或獨走洪荒戈壁，或拔劍怒斬凶獸，另有身穿鎧甲臉覆獠牙麵具跟著嬴政一起疆場殺敵。她已經不是阿誰純真得不諳世事的小女人，亦不是九天之上獨居女媧宮的狷介孤傲的女媧先人。她是已經成魔的微塵，會笑會怒，明辨是非而初心不改。她不像魔，反而更像人。

荊芥一愣，正在此時岸邊傳來微小沙啞的呼喊聲。微塵與荊芥同時向岸邊望去，恰是奈河橋邊的孟婆。她立於忘川河邊，周邊起了濃霧，且另有越來越濃的趨勢。而另一邊的趕來的陰兵卻丟失在這片濃霧中，橫衝直撞始終找不到出口。

風吹過，桃花紛繁揚揚而落，風中有酒香，樹下有空壇，人早已不見蹤跡。一林桃花，各處暖陽殘花。空庭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