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枕流哈腰扶他：“地上涼。”

“那是板栗樹，上麵結的是板栗。”慕枕流答。

戴寶貝冷哼道：“定然是他們打劫了運石販子。”

忽地，床上響起一聲巨鼾，斯須，那人懵懵懂懂地醒轉，嚷嚷道：“旗號，倒茶！”

“你竟然還笑得出來？你不怕他們先榨乾了你的錢，再將你拋屍田野，被豺狼豺狼啃肉吃骨嗎？”天微微亮了些，光恰好對著床的方向，將慕枕流的笑容照得朦昏黃朧。

“叫我寶貝兒！”正在氣頭上的戴寶貝瞪眼他。

“說得我不讀書似的！”戴寶貝嘟囔歸嘟囔，還是一板一眼地持續描述，“唔，那些甚麼甚麼樹的前麵是一條長道。從長道到這裡鋪著一排白石。白石上有很多螞蟻爬來爬去，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廝從橋上走過來，手裡挎著個籃子，他越走越近，咦？”他俄然嚴峻起來，緩慢地從窗邊折回，跳上床，用被子矇住頭，未幾，又跳起來，將慕枕流從床上推了下去，焦心腸指著地上的繩索。

屋內實在太暗，隻要靠著窗戶的位置有些許光芒，慕枕流隻好順著牆壁摸索進步：“稍安勿躁，我們先找找門。”正說著，指尖便碰觸到了木板，他順勢找到門栓，拉了兩下，門紋絲不動，明顯與窗戶一樣，被鎖住了。

縮在角落裡的人等他哭喊得累了，才悠悠地說道：“你家倒是人丁暢旺。”

“……”慕枕流道，“這些劫匪倒也曉得附庸風雅。”

慕枕流閉目答覆：“許是圖財。”

屋，靜得不能再靜。

“不，你說得非常。”

小廝冷冰冰地說：“慕大人客氣。我隻是個雜役，擔不起小先生三字。慕大人偶然候無妨少做些缺德事，多積點陰德，好過練這些個無用的嘴皮子工夫。”

“沈正和的弟子，哼，一丘之貉。”小廝“啪”的一聲關上門。

慕枕流道：“我少時讀書傷了眼，怕是不如寶貝兒看得遠。”

那人訕訕地鬆開手道：“我，我叫戴寶貝，你叫我寶貝兒吧。你比我大，叫我兄台豈不是占了我的便宜，生生叫老了我？”說著，又有些活力，哼了一聲，扭頭去推窗。

戴寶貝不耐煩道：“彆動。”

戴寶貝用心解繩索，毫無所覺，慕枕流卻有些臉紅，身材微微側疇昔，背對窗戶，將前胸隱入暗中。

戴寶貝解了半日也解不開，煩躁地罷休道：“不解了，不解了，歸正解開不解開我們都逃不出去！”

慕枕流被挖苦也不活力，還是有條有理地解釋道：“板栗便在這綠綠的，毛茸茸的果實當中，掰開便是。玄月恰是板栗樹成果之期。”

天又亮了些。

慕枕流道：“千層石是江南特產，與豐糧鎮一東一西，相距甚遙。”

戴寶貝轉移陣地，但是被打斷了情感，哭不出來了，隻好抱著被子感喟。他看慕枕流坐在床邊，靠著牆打盹兒，伸出腳踹他的小腿肚：“喂，你說他們為甚麼抓我們？”

戴寶貝又道：“假山前頭有個水池。水池上架著一座橋。橋頭種著幾棵樹，樹上還長著綠綠的，毛茸茸的果實，不知是甚麼怪樹？”

慕枕流見他要走，忙道：“小先生留步。”

戴寶貝像是碰到知音，來了興趣：“都是朝中奸人當道，纔會民不聊生。可苦了我們這些有錢的老百姓。”

戴寶貝神采稍霽，卻不脫手解他的繩索，抱胸道：“你為安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