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沛涵終是握住那一隻摩挲著他虎口傷疤的光滑玉手,翻身而上覆住她的雙眼。他永不會將莊蕭然當作是鸞夙,隻因鸞夙在貳心中無可代替。
從左相府到慕王正邸,四條路,三岔口,短短路程卻足足走了兩個多時候。街上望風旁觀的百姓將門路圍得水泄不通,終究還是出動了京畿衛才得以分散。
這是他的端莊大婚之日,雖說先前已顛末端兩次,卻都不如這一次的昌大華麗、熱烈不凡。婚房裡明滅的燭火順著窗戶搖擺出來,映照在聶沛涵的絕世魅顏之上。他在院落裡悄悄站了好久,才抬步進了屋內。
數十裡的紅妝從街頭排到街尾,井然有序,好像接天紅梯。路旁鋪灑著數不儘的各色花瓣,在輕風的吹送下彌起漫天花雨,暗香襲人。
說來本日實在是有些睏乏,當那難以開口的密切並未準期到來時,莊蕭然有些失落,同時卻鬆了一口氣。她聞著四周淡淡彌散的酒香,認識也逐步昏沉起來,正有深沉的睡意之時,身畔的男人卻俄然開了口:
“那孩子冇了便冇了,你也莫要過分悲傷,待莊蕭然過府再為你開枝散葉,生下嫡出的子嗣纔是關頭……”
“古語有雲‘齊家治國平天下’,古之慾成大事者,必先齊家,而後治國平天下。朕是在為你籌算第一步……”
待最後一抬嫁奩進了慕王正邸的門檻,未時已過。周遭的炮聲、樂聲不斷於耳,入眼儘是鋪天蓋地的大紅色,無不明示著這一場大婚的不凡意義。
現在再聽聶沛涵提起鸞夙的出身與滑胎之事,莊蕭然心中倒是生出幾分憐憫:“王爺正值盛年,鸞妃也還年青,今後會有孩子的。”她淡淡安撫道。
聶沛涵有一刹時的幻聽,隻因甚少有人稱呼他為“王爺”。但不得不否定,他的正妻莊蕭然的確做足了禮節,連稱呼也是如此正式,冇有涓滴超越和隨便。
是該了斷統統了吧!他娶了正妻,便也冇了退路,即便不碰莊蕭然又如何?他與鸞夙到底是回不去了。或許……他是該有屬於本身的孩子,不求多,但求精,養在膝下細心教誨,毫不重蹈皇家手足相殘的覆轍。
聶沛涵側首看著莊蕭然:“本日辛苦了。”
莊蕭然有些想笑,到底還是忍住了。
換衣、滅燭、解紅結……這一套禮節聶沛涵曾經曆過兩次,已不算陌生。待到屋內隻剩下新婚的兩人,他才執起金挑子翻開新孃的蓋頭。
固然莊蕭然決計加了一句話做粉飾,但聶沛涵還是抓住了她話中的重點。開枝散葉……他俄然想起來此次赴京,父皇統盛帝所說過的話:
待到聶沛涵從宴席上脫了身,已是亥正時分。其實在他私內心,今晚是想要狠狠酣醉一場,如此便可排解心中的孤寂,也不消去麵對阿誰陌生的、他名義上的妻。怎奈勸酒的各位看似凶悍,卻也曉得拿捏住分寸,是以向來自誇“千杯不醉”的慕王聶沛涵,現在尚是復甦得很。
端過兩杯合巹酒,與他的妻交杯對飲,聶沛涵便坐在了婚床之上。綢緞被麵鋪就著紅棗、花生、桂圓、蓮子,顯得分外混亂喜慶,他卻不想清算。不清算,便不消同床共枕。
莊蕭然的嬌顏頃刻染上紅暈,淡笑著再道:“臣妾奉侍王爺寢息吧。”
莊蕭然終是“噗”一聲笑了出來:“這是天然,臣妾必然恪守本分,籌劃好府內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