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夙立即起家,快步走近:“砸著你了?”
墜娘見鸞夙有所擺盪,便又軟下話語道:“我說話重了些,也是為你好。你在此處辛苦七年,莫非不是想為父報仇?風塵女子,應將貞操看得淡一些,若能達成所願,委身於人又何妨?”
“疇前?多久之前?”。
“不見!”屋內對鏡打扮的少女將篦子重重拍在妝案上,倔強回道:“身子不適!不見!”
“你來找我做甚麼?”鸞夙深知朗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又是身子不適?”墜娘風韻綽約地款步入內,話中帶著淡淡諷刺。
南熙第一美人?鸞夙來了興趣。古史有雲,天下之勢合久必分,大熙王朝也不例外。自七十年前經曆了外戚篡權以後,這天下便被南北盤據,一分為二。黎都是北熙皇城,而南熙,自是隔了千山萬水。
朗星趕緊捂住她的嘴:“不過是個死人罷了,你怕甚麼?”說著已俯身探上那人的鼻息:“他另有氣。”
但是鸞夙顛末七年前的家世慘變,心中已生了慈憫之心,她垂眸看著阿誰昏倒的男人,見對方滿臉是血看不清麵龐,但服飾崇高,想來出身不凡。
不過半晌工夫,朗星已從牆內探出頭來,對鸞夙招手道:“我放繩索拉你上來。”
擺佈這個月她已摔壞三把篦子了。
“掛牌!”鸞夙驚撥出聲。她當然曉得掛牌是何意,那便意味著她將完整告彆賣藝不賣身的生涯,須得留客夜宿她的枕榻!
鸞夙有些難以置信:“你不是誆我的吧?南熙第一美人,不就是名妓晗初嗎?她怎會到了北熙?”
兩人邊走邊戲謔對方,不知不覺便到了怡紅閣正門前。入眼隻見人頭攢動,摩肩接踵,俱是想要一觀“南熙第一美人”的尋花問柳者。有錦衣高朋,亦有平常布衣,看來半個黎都的男人都已堆積在此。
鸞夙點頭,眼看著朗星縱身一躍,翻入牆內。這等工夫,便是禁衛軍也不必然做獲得,朗星做來卻如履高山。鸞夙看在眼裡,不由慨歎聞香苑藏匿了人才。
鸞夙為掛牌之事苦悶不已,連對鏡打扮也冇了力量。青絲滋擾,糾結在篦子上,無端添了幾分煩躁與難受。鸞夙將髮梢扯了幾扯,勉強梳通,看動手中的篦子更加不利落,便施手狠狠往門上一摔。
“兩三年前吧!”
入了聞香苑以後,鸞夙才曉得,墜娘疇前是名動天下的舞伎,後因韶華老去,便破鈔畢生積儲開了這間聞香苑。一晃二十年疇昔,黎都風月場中人來人往,唯有聞香苑聳峙不倒,風景一年盛過一年。
明顯,鸞夙本日又是表情欠佳,便再次謊稱身材抱恙。外人都道她是西施捧心的病美人,卻甚少曉得,實在她身子安康得很,除卻偶感風寒,幾無病症。
丫環也未幾言,倉促而去。
這幾句詰責如同最鋒利的刀刃,刀刀戳在鸞夙心上,讓她垂垂黯了眸中光彩。
“鸞夙女人,有客相邀。”丫環的通報聲在屋外響起。
墜娘掃了她一眼,才嘲笑回道:“在這煙花之地,十六歲的女人已經老了,要走下坡路了。你當你還能紅幾年?新人換舊人,這是歡場上的定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