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沿著音聲一步步走近，卻看到常婉的房門緊閉，平時奉養的幾位宮人寺人皆守在門外，臉上的神情如履薄冰。

“貞妃娘娘……是恩歸害了你……”

分開蘊華宮的路上，她聽到兩旁模糊的哭聲，內心一沉，驀地回顧去看。遠處，有人跪地泣淚，有人站著冷靜的遠觀。而阿誰站著的女子，陸蓁固然看不清她的麵龐，但不知為何，總感覺她有些莫名熟諳，連身形也彷彿和本身有幾分相像。

陸蓁感覺，她此生經曆過的，統統的希奇特事，都不能與她此時麵前所看的場景相較分毫。因為，她正輕飄飄的浮於蘊華宮上空，看著本身的侍女恩歸，扶著本身的方纔病逝的身材嚎啕大哭，悲傷欲絕。

饒是平素見慣了存亡的陸蓁，現在也有些驚住了。她與恩歸做了二十多年主仆，自知恩歸毫不是那種會殉主的人，到底是甚麼事，竟逼得她非走死路不成。

淑妃……陸蓁看著麵前的一幕，內心莫名一震。

“公公，這個……”鸞兒從袖中拿出一串菩提佛珠和一包銀子，遞給老寺人，“娘娘曉得，貞妃娘娘得的是肺癆，頓時要下葬，以是，讓我把這串佛珠送來。一會兒埋人的時候，公公行個便利，將它跟貞妃娘娘一起埋了吧。”

葉之蓁蓁，燁之蓁蓁。

鋥的一聲，琴絃俄然斷了。常婉看著被斷絃劃破的食指，神情一淒，“蓁兒，你走好！”

趙文燁眉頭一蹙，“如何，是她差人來問你的？”

但陸蓁還來不及多想，跪在她床邊的恩歸手裡，俄然舉起了一把剪刀，然後――狠狠的插到了心窩上！

“徹夜大風，看來明天會下雪了。”

陸蓁曉得常婉隻是在發怔，並不是真的看到了她，但是，阿誰冇法用言語描述的哀痛眼神，還是讓她有些莫名震驚。

一年前，蘊華宮裡燃了一場不明不白大火，熏啞了恩歸的嗓子。從那今後，恩歸就再也冇有說過一句話。

她甚麼都冇有做，她隻是輸了，輸給了另一個“純真天真，一心為他”的女人。

“等等……把這個拿去燒掉吧，倒黴。”

趙文燁坐在案幾之前默朗讀著奏摺，下認識喚了句“茶”。靳德良聽到以後，趕緊端著熱茶近前來。換掉舊杯的時候，才發明杯中茶已涼，而趙文燁倒是一口未動。

是幻覺吧。

乾心殿內，燭光徹夜透明。

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陸蓁笑著笑著，俄然潸然淚下。

恩歸竟能說話，她不是已經啞了麼？！

“皇上……”靳德良躬身立在一旁，低聲道：“夜已深了，更漏都響了三聲，要不明兒再看吧。”

蓁蓁。

“如何又死了一個？”侍衛以後，又走出去一個矮個老男人。陸蓁還是冇有見過，但聲音尖細，應當是個寺人。

老寺人冷靜收了銀子，一邊點頭承諾，一邊將菩提佛珠收進了懷中。

步隊俄然停了下來，陸蓁幽幽追上前去，細心一看，本來是被一名宮女攔了下來。

而她身邊，甚麼都冇有留下。

今後，她的內心，與常婉便已形同陌路。

十年，她用了整整十年。肅除了統統禁止她的絆腳石，終究，風景的爬到了常婉的頭上。冇有人再敢說她半句閒話，冇有人再能違逆她的情意，全部後宮當中，她是要風便得風，要雨便得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