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墨側過甚，微淺笑道：“高見說不上，不過我也感覺還是順著魔相的端方來。我現在已經冇有感遭到魔相中間的殺氣和顛簸了，能夠過了這一關就會找到前程。”

“我離開仙籍以後，就到了冥府。我用了八百年的時候度過夜忘川，很多一起渡河的人，比及岸邊就把前塵全數健忘了，然後再世為人。可我忘不掉，也離不開冥府……”顏淡籲了一口氣，漸漸皺起眉，“又過了很多很多年，我終究找到從冥府回塵寰的路，但這千年之間，我的修為全數荒廢了，就成了現在如許。”

顏淡一時隻想到“禍不但行”四個字。

“哦，那真成紅白喪事了……”顏淡俄然骨碌一下從床上翻下來，“等等等，柳公子那位嶽母大人過世了，不是還要算在我們頭上吧？”

柳維揚終究把頭轉向她，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你醒了？”

“那就要看柳兄如何對於了。”餘墨看了柳維揚一眼，笑著說，“洛月人總會多少敬柳兄三分的。”

顏淡自以為臉皮也算是磨練得厚了，竟然感覺臉熱：“看來還是我運氣好些。”她轉頭看了看餘墨，嚇了一跳：“餘墨，你的左眼還能不能瞥見東西？”他眼角的傷，比她那日見到的彷彿更重了，已經紅腫起來。

顏淡立即詰問：“是誰？”

顏淡隻能自愧不如，甘拜下風：“我冇活力……我如何會活力呢，畢竟不是每小我都能在一覺睡醒後瞥見房裡俄然多出了人來。說到底，你們在這裡做甚麼啊？”

餘墨伸手碰了碰，淡淡道：“還好，就是有點吃力。”

“陶紫炁把我逼進魔相的時候，她說過，她是九曜星之一的紫炁星使。”

柳維揚嘴角微動，正要說話，隻見顏淡倏然握住他的手，一本端莊地說：“我能夠懂你的感受，不過儂翠女人真的很配襯你，你就從了吧。”

餘墨的眼傷很嚴峻，傷口裂開過兩三回，又沾了臟東西，模糊有些化膿，就算她用了咒術，也不是一時之間就能好起來。

她漸漸地、生硬地轉過甚去。隻見房門大開著，柳維揚正倚在門邊，那支淡綠的玉笛擱在手臂上，微微屈起一條腿，姿勢蕭灑得緊。她還向來冇見他這麼蕭灑過，隻是乾嗎恰好要在這裡蕭灑？而唐周則意態嫻雅地坐在桌邊，一手支頤，一手端著茶盞，見她醒來了也坐著冇動，目光掠過她的衣領，愣住了半晌，又轉開了。餘墨背對著她站在窗前，髮絲如墨，身形矗立，慢條斯理地開口：“這還真教人想不透辟了。”

“就算他們來攔罷，也一定見得攔得住。”唐周擱下茶盞，淡淡道。

“是麼。”柳維揚入迷了一陣，又問，“那你呢，如何會遊離出三界以外的？”

餘墨趕緊伸手將她抱住了，微淺笑道：“他們可冇如許說，隻是說一日找不出凶手，我們就一日不能分開。”

柳維揚沉默不語。

她在睡夢中，模糊聞聲悄悄的感喟，有人在她耳邊緩緩道：“因為晚了，就冇有位置留給我了麼……”

柳維揚一下子甩開她的手，扭頭大步走開了。

顏淡摸摸下巴，不覺想，之前嫌棄柳維揚暮氣沉沉，常日連話都冇一句，現在看來還不算那麼討厭。

顏淡不覺想，這柳公子真是太狠了，若他不是有這一身本領，早就仇家遍天下，怕被分屍十回都不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