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出義莊，劈麵而來的是暖和通透的陽光。隻聽餘墨俄然低聲說了一句：“偶然候，豪情當真會讓人發瘋。”

顏淡很鬱結，可貴她有這麼善解人意的時候，對方竟然還嫌棄她冇有雞皮白髮、滿臉皺紋。

顏淡笑著抱住他的肩，語聲溫軟：“憑我的年紀當你的太奶奶都綽綽不足了。你有甚麼不高興的事，就和我說說看，說不定說出來今後就好很多了。”

南昭搖點頭，歉然道：“我真的想不起來了，當時隻感覺一下子透不過氣來，然後就甚麼都不曉得了。”

儂翠俄然抬手捂住臉，低低抽泣起來。

顏淡見她提及儂翠，便摸索地說了一句：“你儂翠姊姊的性子和你差了很多啊。”

卻見柳維揚踏前一步，一袖子把他抽到一邊，冷冷道：“你本身好好想想，這世上哪來的謾罵？”

柳維揚擱下這句話後，洛月人果然冇有再敢上前半步的，反而向後讓開一段間隔，如許默不作聲地對峙著，氛圍詭異，實在有些好笑。

顏淡悚然動容，倒不是因為儂翠說的關於謾罵的那句話，而是她寧肯讓柳維揚被本身的族人誤以為是殛斃她孃親的凶手、也不肯讓他分開，這實在過分過火了。

隻聽一聲輕響，柳維揚手中的玉笛已經旋開，暴露內裡細細的利刃，抵在儂翠眉心：“我平生最不喜被人勒迫。”他抬手一揮，但見數道劍光閃過，刹時將身邊那張矮桌劈成幾十塊，然後一拂袖袖揚長而去了。

南昭驚奇了一下，內疚地說：“再過十幾天就滿十六歲了。”

南昭低著頭，血氣湧上了薄弱的雙頰：“實在我小的時候，練工夫很有天稟，厥後生了一場病，身材也越來越弱，不知為甚麼疇前看一遍就會的劍招便是練上幾十遍幾百遍都學不會……我曉得我很冇用，連水荇都不如……”

顏淡心中一跳，忍不住轉頭看她，隻見儂翠麵色淡然，亭亭玉登時站在火把燈籠當中，卻又有股說不出的暴虐。邑闌的父親是洛月族裡出了名的懦夫，天然鮮有敵手，她之以是如許說，底子就是想把事情推到柳維揚身上。

顏淡冇說話。儂翠前後給她的感受相差太大，這不會隻是因為年紀大、見得世麵多才如此，不過這點應當和之前的兩樁血案冇有太大的乾係吧……

顏淡見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固然有幾分顧恤，但還真的一點都分歧情。本來男女之間的感情，就是兩相甘心的，但是做到這個份上，未免也過分度了些。換了她是柳維揚，也會受不了。她不自發地想，初初見到儂翠的時候，感覺她既嬌柔又斑斕，卻冇想到會是現在如許，他們家也算是洛月族中的王謝望族，莫非她爹孃都冇好好教誨過她嗎？她是如何養成這本性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