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刺耳,而是,”閔琉從門口探進頭來,眼中流光溢彩,笑嘻嘻地說,“非常、非常的刺耳。”
顏淡撲哧一笑:“好了,你本身去瞧吧,我在前麵燒水,免得等放工主過來罵。”
閔琉拉著她貓著腰溜出去,指著最角落的一張空桌子:“他剛纔就一小我坐在那邊的。”隔了半晌,隻是那位玄衣公子又折轉返來,隻是身邊多了位女人。閔琉提著茶壺往前挪了兩步:“我再去瞧瞧,你要不要一起來?”
顏淡很鬱結。她都這把年紀了,該長的都長齊了,想再改進幾分隻怕也辦不到。
顏淡忙不迭地禁止:“不不不,我聽到了,這位,咳,大哥唱得很好就聽得入了神。”她一句話還未說完,就見涵景瞪了她一眼,頓時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唱,咳咳……阿誰,斷亙畫梁芍藥兒淺,絲絲柳葉輕垂心似牽……”
“王老爺,這、這不太好,顏淡她年紀還小不懂事……”趙啟急倉促跑過來,雙手在衣衿上擦了擦,兢兢戰戰地開口。
班主點點頭:“那就幫著寫些聯子,順道把帳本給理明白了,戲台子底下端水送茶也少不了要跑個腿。”
顏淡端著茶壺去添茶,走到最左邊那張桌子的時候卻全然健忘了閔琉之前的叮嚀,隻見那大族老爺俄然推開身邊的姬妾,點著她道:“你站下。”
她摔在梨園子門口的時候,塵寰正值冬末,轉眼間過了春寒,便是春暖花開的好時節。撤除厚重的冬衣,衣裳也穿得垂垂輕浮起來,來來去去足不沾地地繁忙。
顏淡感激地點點頭。
顏淡走上一步,緩緩傾身施禮:“不知王老爺你想要甚麼時候讓我跟著一塊走?”她微微一笑,語氣溫軟:“我隨時,都能夠隨你走的。”
待到她能下地走動的時候,梨園的班主便提著算盤同她清理她已經欠下多少銀錢,而這些銀錢放在錢莊裡又會生出多少銀錢,問她是籌算寫信給家人讓他們來接她好,還是留在梨園子裡打雜還錢好。
“放心,等班主瞧見這小女人就想不起來要罵你了。”壯漢嗬嗬一笑。
班主更是對勁,點點頭道:“你給她唱一句簡樸的,先來聽聽音色。”
“……”顏淡大受打擊。
此時天下三分,桐城恰是在南楚的邊境。南楚的都城是南都,據閔琉提及南都時那非常神馳的模樣,想來南都是個風景繁華的好處所。
顏淡甚是高傲地說:“當然認字了。”她雖不敢誇口這人間的每個字都認得,但常平常用的毫不會有她不認的。
那王老爺一拍桌子:“讓開,老爺我做事還要你教不成?”
因而顏淡便學著當一個凡人,在梨園子裡忙繁忙碌打雜。
顏淡接過茶壺,先給最左邊那桌添了茶水,依言把頭埋下去,而那左擁右抱、眼裡還盯著台上的富老爺底子就冇看她一眼。顏淡順次給彆桌添了茶,一圈走下來,茶水都倒完了,便遠遠繞回背景去,想再灌壺新的。
涵景麵無神采地轉向顏淡:“我唱一句臨江仙裡的唱詞,你跟著我唱一遍。”他不待顏淡承諾,獨自悄悄一揚衣袖,水眸微微垂下,腰肢輕擺,嘴角微微帶起一絲笑,好似滿園□□中的一點殷紅:“最撩人是經年□□一點,煙波江裡是碧玉一泓,斷亙畫梁芍藥兒淺,絲絲柳葉輕垂心似牽嗬……”他衣袖輕舞,緩緩彎下腰去,輕挽長袖,固然曲子已儘,餘音嫋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