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令禹狁心寒的是,固然九幽之火已是搖搖欲墜,紀若塵雙瞳還是安靜如水,全無分毫顛簸,還是在一次次以身軀轟擊禹狁,永不斷息!
這是道人曆經數百年艱苦,第一次真正踏足無儘海中心。他方想長笑三聲,卻俄然怔住。
東海之濱,一點青瑩自陸上逶迤飄來,在海邊略一迴旋,便直向東海深處飛去。
寒夜漫漫,一輪孤月獨懸夜空,清冷暉映著北半神州。如此寒夜如此月,幾家歡樂幾人愁。
東海之濱,一名道人立在海邊,眺望深沉大海,很久,方纔一聲感喟。他身後一個稚嫩的聲音道:“師父,為甚麼要感喟呢?”
濟天下笑道:“無妨。如非你們當日部下容情,我也一定就能撐得下去。”
紅色荒涼上,朵朵藍花開得越來越盛,真如赤炎金兵火如開閘之水,一泄如注,流瀉之速令禹狁也感到膽戰心驚!他幾近有種錯覺,彷彿神火再流泄半晌,自已即會油儘燈枯,將萬載仙身,斷送在此人間。
但是六合間忽聽一聲長笑:“大羅天君,好不輕易下界一次,怎好就這麼歸去了?”
張殷殷單獨坐著,此時此景,此風此月,她已無事可做,唯有等候。父親已逝,師父遠赴地府,那一顆小巧般的心,牽著掛著的人兒,正在崑崙決鬥,存亡難知。
文婉俏麵慘白,掌櫃夫人早已發覺,咧開大嘴向她笑了一笑,向三隻海碗一指,道:“這壇酒裡泡了二萬天兵和一堆仙將,還新鮮得很,非常大補。你要不要也來一碗?”
濟天下淡道:“九幽之下,尚存八魔。”
聽得宛儀問起,虛無卻不作答,隻長歎一聲,攜了二女,飄然遠去。
禹狁神念一動,三萬天兵仙將即行佈陣,欲回返仙界。正在此時,他耳邊俄然傳來一聲斥罵:“冇用的東西!你如許歸去,實劃一於聽任九幽之火在人間殘虐,到時候你讓我如何向仙帝交代?”
佈下神炎護身,禹狁即靜待著紀若塵下一個行動。
青青蜀地,到處陰雨綿綿,唯有高升堆棧中爐火熊熊,一室暖意融融。堆棧大門已關起,不大的廳堂中放著三張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