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頌十八歲落第，謝雲章清楚曉得他未曾考進士，卻用心劈麵刺他，的確刻薄。

俄然提及此事，程家人皆是麵色暗澹，程湄也隻得硬著頭皮站出來回禮。

程夫人卻眸子一轉，湊上來道：“檀夫人擅茶道，無妨為謝禦史泡上一壺，以茶解酒。”

偏檀頌是個粗鈍的，無謂道：“我父母早逝，姐姐為我拖到二十五歲未曾出閣，故而落第後便冇再去考。”

聞蟬也是氣著了，這程家也算上京來的簪纓家世，暗裡竟是這類民風。

又聽程湄在身側入了戲：“舉子有何希奇，多的是熬到三四十，還考不中的。”

涼亭上，四周北風。

“幸蒙夫人不棄，內心竟也念著我……”

程夫人頃刻垮了臉，暗歎怎會有這憨直玩意兒，竟也被他落第授官，混到本日了。

“原是曲解一場，檀大人今後莫要再提了。”

若非謝雲章本就步步緊逼，壓根不關她們的事，聞蟬本日定是回身就走了。

宴不過半，聞蟬不好告彆，與他擦肩而過。

“這酒好生醉人，叫我醒醒酒去。”

程家的丫環隻能將一應茶具轉交，聞蟬托著漆盤，單獨登亭。

太決計了。

聞蟬偶然與她相爭，但看那邊，檀頌三杯酒下肚，麵色已然漲紅。

他腔調輕，手邊空酒盞卻幾近要被捏碎。

彼時程夫人摸索，說不如將檀家夫人也請來，謝雲章怪聲斥了句“請她何為”，可不就是想她來的意義。

檀頌卻捧著半杯酒吃吃地笑：“好，夫人不讓，我再未幾說半個字。”

正要去接酒盞，卻被身側人一把奪過。

她正欲施禮辭職，謝雲章卻先一步站起家。

聞蟬夙來奪目，憑她幾次三番牽線，另有甚麼不明白的。

“檀大人年青，又是儀表堂堂，傳聞進士落第比我還早一年，怎會屈就瓊州，不去上京一展抱負？”

聞蟬剛一坐到程湄身邊，便聽上方謝雲章開口：

見了她也隻道：“不是說了，彆請她來，程夫人這是不賣我麵子？”

冒充怒斥道：“快彆說了！叫大師都聽去，好不害臊。”

聞蟬這時才超出簾子，到那三人麵前行了一禮。

“檀夫人也是好眼力，料定你會青雲直上，想必得追著你跑呢。”

檀頌平生最高傲，不過是娶了聞蟬這位夫人，提及來自是滾滾不斷。

“如此說來，還真是，良伴天成。”

說罷，抬頭飲下盞中酒。

她縱女犯下錯事，正愁無處賠罪，若能借花獻佛，叫謝雲章遂了心願，得了聞蟬，前事自不必再提，保不準，還能得人一番報答。

“當初雖求娶夫人，卻也心有慼慼，怕本身是那迷戀天上織女的蠢材。”

檀頌真是有些醉了，與人發言都忘了禮數。

“謝禦史多麼肚裡撐船的人物，竟和一個深閨婦人計算起來？”

“我這會兒也不堪酒力，待我泡了，還請程夫人央人替我送去。”

程湄天然看不慣她這模樣，程母一邊拉著女兒，一邊又暗裡謾罵：“清楚是隻穿花胡蝶，在我麵前倒扮狷介！”

“至於程蜜斯，先前衝犯，鄙人賠罪。”

謝雲章又道：“不過要論小落第，檀監州倒是一馬搶先，聽聞剛授官，便成了親？”

聞蟬聽得胸悶，卻又身子孱羸不好喝酒。

程夫人不傻，經了這很多事，就算說不準她二人私交，也看出謝雲章對人另眼相待。

見聞蟬回身去給人泡茶，程湄方拉著母親抱怨：“我瞧她也冇甚麼出眾的，就算略有幾分色彩，也是嫁了人的二手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