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最後一捧土灑下,展通磕了三個頭,頭也不回地走了。
心中堆集了數年的鬱氣,終究在這一刻散儘。
裴秀大氣也不敢喘,伏在地上一動不敢動,好久才聽到殿下冰冷中帶著肅殺的聲音傳來,“查!”
“你覺得這婚約真是為你定下的?不過是家裡哄著你先替我占著位置罷了。”
“死的透透的,您放心吧。”
早些年他曾受過傅女人的恩德,本日不能救她性命,卻特地選了一領極新的草蓆,而他也冇把她扔到亂葬崗去,乘著夜色親身駕著牛車,將她埋到了西山深穀。
傅家那些人如何敢?
與此同時,深夜正在熟睡的九皇子猛地坐起家來,盜汗從額角密密實實的沁出來,滑過棱角清楚的臉頰冇入脖頸中。起家,赤著腳走到宮燈前,骨節清楚的纖長手指撿起銅撥子將燭火撥亮了一些,
王城,刑房。
柔滑白淨的手指撚起最後一張浸滿水的紙敷在傅元令的臉上,那張傾城絕色的臉再也看不到分毫,眼看著她被捆住的四肢用力掙紮求生,眼看著她被氣斃之刑活活悶死,眼看著她嚥下最後一口氣。
春日,萬物復甦。
心口砰砰直跳,跳的他有些心慌,正要叫人,恰在此時門被悄悄的推開,就看到裴秀疾步走出去,低頭跪地回稟,“殿下,傅家大女人急症俄然發作,人冇了。”
室中置一石床,四角吊掛枷鎖,此時枷鎖正緊緊扣鎖著一名女子,纖細白嫩的肌膚上滿布枷鎖留下觸目驚心的青紫於痕。
“現在大局已定,三皇子頓時就要成為儲君,太子妃的位置你一個野種如何配坐上去,該到了讓位的時候了。”
西風捲下落葉飄上半空,打個旋兒,又漸漸的落下來,恰好鋪在剛堆起來的墳塋之上,似是給它披了一身極新的衣裳。
“傅元令,你早就該死了!”
暗淡的燈光在牆角閃動,略有些班駁的石牆上倒映出纖細婀娜的身影。
傅宣禕這纔對勁的點點頭推開門走了出去,死了,就好。
越看著她冒死的掙紮,張著嘴巴卻嗬嗬一個字說不出來,她就越歡暢,越有種詭異的稱心!
石床旁,身穿紅衣的女子微彎著腰凝睇著石床上的人,嘴角噙著一抹對勁中透著陰狠的笑意,明顯笑著,那標緻的雙眸裡卻冇有涓滴笑意,倒像是毒蛇吐著蛇信展開進犯的姿勢。
他要她們償命!
“傅家長女沉痾身亡,三皇子信守承諾不棄婚約還是從傅家選女作為太子妃,我作為傅家長房嫡女當然是最好人選。我會帶著你那富可敵國的嫁奩,風風景光的做到太子妃的位置上,一世繁華,無人可比。”
“當初接你這個賤種返來,真覺得是父親想要認回你這個女兒?你可真是太天真了,如不是為了替三皇子籌錢,你休想踏進傅家大門一步,誰讓你就隻要錢呢。”
“傅元令,你想不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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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穿深色衣裳的小寺人手腳敏捷的把人捲了起來,扛在肩膀上就往外走,走到門口,眼角掃到曲公公悄悄拂拂袖角,慢悠悠的歎口氣,似是呢喃的開口,“這位倒是可惜了,下輩子投個好胎吧,心善的人這世道是活不下去的。
“你想問我三皇子殿下知不知情?三皇子與我青梅竹馬,這件事情當然是曉得的啊,畢竟作為他的未婚妻,這些年你可冇少被人算計吧。換到我身上,他如何捨得?”看到女子的呼吸更加的短促,她的笑聲愈發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