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話聲響起的同時,箭矢已被一道勁風裹挾焦急飛出去。
一樣發覺到的,另有蘇淩阿。
兩人信馬由韁,踏著晨光,向著林子深處而去。
納木卓奇特地偏了偏腦袋,想了半晌,才意有所指地‘哦’了一聲。
傅恒兀地收回視野,投向身邊的少女。
他不能暴躁。
站穩身形後,傅恒將傷手背到身後,先細細看過納木卓,見她除了吃驚麵色有些不佳,並未傷到那裡,這才完整放心。
她才十五歲,本該是如花般嬌養著的年紀,若非因著先帝的遷怒而墮入父不父子不子的進退兩難之境,又怎會在談起婚事時如此淡然,冇有涓滴女人家該有的神馳與神馳。
非論是納蘭寧琇還是富察傅恒,在獲得動靜的刹時,都肝火上湧,也都被納木卓勸了返來。
妄下斷語真是要不得,本來他這月餘的苦悶,滿是揣測。
更有甚者,像模像樣的傳著八卦,說納蘭府見四格格清譽目睹已毀,就盯上了傅六爺,非論做大做小,倒貼家財也要將二人送作堆。
與傅恒驚奇目光相對,納木卓歎了口氣:“寧琇是不是跟你說了甚麼?”在傅恒點頭後,納木卓續道,“即便你我兩情相悅,我的情意也不會竄改。就算你能壓服了富察家長輩,又如何稟明聖上,說你富察傅恒是為了女色,甘心如此?”
納木卓被剛纔的變故驚到,愣了好久,纔想起受傷的傅恒。她調轉了目光,視野緊緊黏在他鮮血淋漓的掌心。
納木卓將茶盞向他推了推:“但是在我眼中,非常首要。”
含笑看她行動的傅恒驚覺不對,不及細想,倉猝嗬止:“且住!”
見二人竊保私語著遠去,傅恒心中哭笑不得,隻覺麵前擺了座名曰‘舅兄’的大山,需得儘力翻越。
納木卓的弓是按著她的臂力特製的,輕巧又不失韌勁,配上能夠百步穿楊的準頭,在貴女行獵時讓她屢出風頭。
納木卓的弓箭滿是特製,既輕又韌,力保她能用最小的力量,出最大的風頭。初形成時,曾被瞻岱拿去禦前好好誇耀過一番。
納木卓也不瞞他:“打從我成心招贅後,寧琇便將阿瑪遺下的店鋪全交到我手上了,不過為了便利行事,才以我.乳.兄名字外出。”
隻怕傷的不止是她的麵貌,另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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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木卓……
在箭尖對準獵物後,納木卓一目輕闔,搭弦的右手蓄力,使得小巧的牛骨弓被撐到滿月普通。
他翻手握住納木卓的手,在少女驚奇昂首時輕聲問道:“南街上珍寶齋的少店主……但是你?”
那弓弦的工藝乃是納蘭家家傳的技法,當年納蘭氏的先祖,葉赫部的金台吉貝勒就曾用此弓,在力竭時出奇製勝。
精美的小箭斜斜插在空中上,四周已冇了狐狸的蹤跡。
馬兒徐行慢走時行動的幅度算不得太大,但也充足震得新傷發痛。
同時響起的,另有弓弦繃斷的聲音。
想起俄然冇了動靜的富德,寧琇心頭竄起一股邪火,攥緊馬鞭,以備蘇淩阿欲要說出甚麼屈辱納木卓的話時,抽得他滿地找牙。
她此時一身男裝,看向傅恒的目光亮亮清透,調皮又敬愛。
丟掉手中拿著的殘弓,納木卓從馬背一躍而下,繞到傅恒右邊站定。她挺直了身板,舉妙手臂,連帶細弱的肩頭一起遞給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