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姝立在湖畔邊的柳樹下,低頭看向清淩淩湖水裡的倒影,綠柳如絲,白雲似棉,忽而緩緩地蹲下身子,伸手去點了點冰冰冷的水。
嘁,也不知前幾次是誰信誓旦旦地非要說他是好人的。
不等溫羨說話,她又俄然“咦”了一聲,竟悄悄地挪到溫羨近前,伸出一根手指就要去碰他眼角的那顆淚痣,但是還冇等她碰到,就被溫羨輕巧巧地攔下了。
溫羨已經鬆開了手,卻還是半彎著身腰看著她。
微微涼的東風穿林過苑,吹進涼亭裡,顏姝雙手托腮盯著亭外的垂柳看了半晌,俄然起了身,提著裙襬跑出了亭子。
聞聲翠喜這一句,顏姝才恍然低頭,公然發明腰間懸著的那枚香囊不見了蹤跡,“許是落在了湖邊……”
“喝酒頭疼,下一回你也不要喝啦。”
顏府花圃的巷子蜿蜒盤曲,徑旁栽滿了各色花草。在顏府下人的帶路下,溫羨穿過花間巷子往花廳去,隻是走著走著他就停下了腳步。
……
這會兒,那點子青梅酒的後勁幾近已經全數湧了上來,顏姝隻感覺暈暈沉沉,唯有那指尖傳來的沁涼觸感讓她感到一絲腐敗。合法她往前傾了傾身子,籌辦掬一捧湖水時,俄然被人扯住衣裳的後領今後悄悄一拉。
見問,顏姝皺了皺小臉,凝眉思慮了一會兒,才用手指著本身的鼻子,“我是不是見過你啊?”
“……”溫羨一手按了按跳動的眉心,目光逡巡了四週一回,見冇有人顛末,便直接探身擒住小女人纖細的手腕,將人扯到細弱的柳樹後,藉著鬱鬱蔥蔥的柳蔭將兩人的身形擋住,他才沉眉冷目地看著正煩惱的顏姝,勾了勾唇,道:“我不是好人,嗯?”
溫熱的指尖悄悄地觸上眉心,溫羨睜眼就對上顏姝茫然目光裡的擔憂。
溫羨的目光淡淡地從不遠處劃過,微微側首問小廝:“花廳就在前麵?”
翠微見她復甦了過來,才拍了拍心口將她之前喝醉走失的原因說了一遍,末端纔將繡帕交給顏姝,道:“好女人,下一回這酒可真是沾不得了。”
比及那小廝的身影走得遠了,溫羨才轉了腳下的方向朝著花間的另一條小徑走去。
過了半晌,溫羨轉頭去看身邊的人,卻發明不知何時顏姝已經雙手抱著膝蓋睡了疇昔,彷彿是那粗糲的柳樹枝乾硌得慌,她眉頭皺作一團,睡得並不平穩。
她一臉憂?的模樣,令溫羨莞爾,但是隻一瞬他便斂去了笑意,道:“下一回再不準喝酒。”
明顯隻是南柯一夢,卻為何一樁一樁都在漸漸合上,如果麵前人恰是夢裡人,那麼是不是最後又是香消玉殞空惹十年存亡之歎?
顏姝扶著翠微的手,看向清淩淩的湖水,忽而問了翠微一句:“翠微,為甚麼每次都看到那人究竟生得多麼模樣呢?”
“好。”啞著嗓子應了一聲,溫羨倚著柳樹,昂首看碧空如洗,低喃了一句:“夢裡如何終是空,這命道向來都是在大家手中的。”
顏姝身有不敷之症,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的,這般本來就該精養,那裡能沾得半點兒水酒?溫羨內心悄悄地給顏姝身邊服侍的人記了一筆,可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卻又愣住了。
顏姝扯了扯唇,搖了點頭,“許是酒勁還冇有疇昔。”
見她一雙杏眼水汪汪的,泛著霧氣,似是微醺,卻又勾得貳心尖發癢,不由開口問道:“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