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轉動聽的琴聲在安好清冷的淩晨飄但是來,溫潤而醉人,好像露水在花瓣津潤瑩動,又似晨風在樹梢輕拂流連。乍一聽,琴聲彷彿來自火線,再一聽,卻又彷彿自天上飄灑、由地下噴湧、從四周八方環抱而來,頓挫頓挫,空靈超脫,四人一時聽得如癡如醉,意亂神迷。
操琴人一向在全神灌輸的彈奏,彷彿本身所奏的是神音仙樂,而不是可駭奪命的魔音。當他發覺到三丈開外的小馬時,眼神中的驚奇與不信一閃而過,隨即被一種冷然很好地粉飾疇昔。他實在不能信賴有人在被琴音侵噬到那種狀況之下還能走到他麵前。
琴聲愈焦炙驟,似有千軍萬馬奔騰廝殺,又如驚濤駭浪澎湃彭湃,曲調當中透著淩厲殺氣。小馬隻覺體內氣血翻滾,丹田真氣左衝右突,越是強行凝集,越是牴觸得短長,五臟六腑俱受打擊。冒死去掩堵耳朵,卻那裡有半分感化,腦筋裡迴盪著那魔音揮之不去,如同有千萬隻毒蟲在本身身材裡鑽爬噬咬,同時彷彿無數刀劍在身上刺戳砍削,又彷彿有把重錘一下一下敲擊心臟,各種感受膠葛在一起,說不清道不明,痛苦萬分。
發覺小馬呈現時,他敏捷做出反應,右手仍在操琴,左手衣袖在身邊地上一拂,已閃電般彈射出兩枚棋子。在獵殺工具中需求他動用棋子的實在是未幾,以是固然他自號“琴棋雙絕”,但真正見地過奪命飛棋的人實在太少,而那些有幸,或許應當說不幸能見到的極少部分都已經永久不會說話。
那棋子疾如流星般破空而來,他底子就冇有閃躲的意義。他能夠死,但不成以死得太窩囊,以是他才硬撐著走到了距那操琴人三丈開外。他要做的不是偶然義的遁藏棋子,而是趁機擊殺操琴人。
行出二十餘丈,隻見火線七八丈外,路旁一株兩人環繞的古鬆下,一個穿戴紅色長衫的中年男人盤膝而坐,膝上放著一把焦尾琴,正在聚精會神的彈奏。那人麵龐俊朗,高冠束髮,額側一縷白髮似是不受束縛般半貼著臉頰垂下來,平增了幾分不羈與張揚。在他左邊地上還擺著吵嘴兩色棋子,想來應是方纔在此單獨對弈。
“那公孫老兒當時談到天下琴譜,喟歎《廣陵散》自嵇康以後已成絕響,傳聞有人掘墓數十座,竟尋得琴譜,隻是無緣相見,有生之年未能彈奏一曲,實是憾事。又說有前輩高人著成《花開此岸》,隻是此曲殺氣太盛,實為魔音,雖有琴譜,倒是千萬不敢彈奏,以免墜入魔道,故意毀了,又因是前輩高民氣血,實在不忍。本身當時一併帶了出來,苦研之下竟發明此曲實為武學一絕,自練成此曲以來,縱橫天下,鮮有敵手。哪曾想本身最保重之物現在竟就如此毀了……”想到這裡,不由得麵罩寒霜,眼露殺意。
一步、二步、三步……果斷而倔強,小馬的手緊緊握住腰間的麒麟刀,手指樞紐因用力而泛白。這段路很近,卻又那麼遠,冇有人曉得要如何的毅力與堅毅才氣接受得住那種咬髓噬心的痛苦,也冇有人能信賴一小我在那樣一種狀況下還能不平的站起來戰役。
“明天我誓要將你碎屍萬段,方解我心頭之恨。”操琴人恨聲言道,放下殘琴,長身而起。
冇有人能夠避開!小馬是人,以是他冇法避開,他也冇想過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