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你這是何為？”連打頭的裡正也轉頭皺了眉頭不滿地瞪著夏老爹道。

此時夏豆俏生生立在那兒，雖看著肥胖薄弱了點，但方纔一番話端的口齒聰明，這姐兒生的細眉亮眼，與人對話間目色安閒描述得體，倒讓世人都平白生出幾分好感。

“嗯？”

“阿誰，娘，王嬸的孃家的火伴兒吳姑子的堂叔的兒子到了年紀，跟我們家有甚麼乾係啊？”夏豆撐著下巴皺起眉頭不耐道。

朝廷可不管下邳村不是不窮山窩，你地屬巴蜀，冇鬨水災，就要納上收成一半的稅。

夏老爹帶著夏豆走在最末，慶叔便留下與他照看最尾一輛牛車，見人都走遠了些，才樂嗬嗬地說些閒話。

屋外星光點點，夏蟲夜鳴，明顯還是秋老虎鬨得幫凶的時頭，夏豆的心卻冰冷成一片。

一時候聽得李氏這麼繞來繞去的拉家常，夏豆即使還冇醒過神，但直覺性地感到事有不妙。

“你家那幾個小的，我看著都不錯，熬過這段，福分在背麵。”

夏老爹昨晚說了本日得伴同裡正一道，護送村裡應繳的糧食去城裡縣衙。

夏豆單手撐在黑黝黝地桌案上，有一搭冇一搭的一口抿一口，耳聽夏家爹孃合計納糧稅的事兒，先前那點歡樂勁兒垂垂地消逝殆儘。

“是啊，夏老邁，我們但是去辦閒事，你帶著個拖油瓶礙手礙腳，哼，早曉得也不必叫你去。”又有一旁尖嘴猴腮的男人接嘴到。

先前割了那一茬大豆，收成不過五石擺佈。

“夏大，你家這姐兒像個有出息的，模樣生得姣美，性子也不似你是個憨的。”

不是，等等等？？

夏豆趕緊搶嘴說到：“叔，伯，你們彆看我看著瘦，腿腳可不慢，遲誤不了你們閒事兒，實在跟不上了，你們大夥兒先走，我識路，自個兒再返來就是，叔叔伯伯們不必把我當回事呢。”

“醜話先說在前頭，叔伯們但是去城裡辦閒事，你路上再苦再累彆出聲兒，我們可都顧不上你。”先前那位絡腮鬍慶叔打圓場道。

李氏又掰動手指頭一一數起，裡正家兩吊大錢說好年前得還上，慶叔半吊雖冇來催，但也拖欠不過下春，另有王嬸家的十個雞子，趙叔家的兩升白麪...唸到最後連借幾塊布頭幾根線都數了出來。

小蘿蔔頭們一聽有吃的喝彩不已，呼啦一聲跑過來，拿起往嘴裡塞，夏豆急呼：“你們倒是洗洗啊喂！”

“不是，咱趕路急，你家姐兒這嬌滴滴的模樣，怕是跟不上啊”，一名半臉絡腮灰鬍，正咧著嘴的中年男人哈哈笑道。

說著摸了個果子往身上擦了擦非常奉承的遞與李氏。

“她孃家有個吳姑子，吳姑子有個堂叔，村裡人叫吳老夫，隻生得兩兒一女，家裡很有充裕”。

這時見他出言調侃，夏豆隻當不熟諳他。

屋裡又傳來李氏與夏老爹壓著聲音的說談，隻斷斷續續聽得幾句。

屋裡的氛圍跟著孃親李氏喃喃細數聲而變得凝重，小的幾個低頭喝粥都不敢弄出聲。

夏大師單單一座茅房立在村後山腳下，跟村裡各戶人家都離得遠，家裡又窮得叮噹響，誰冇事還去探聽他姐兒如何。

“二姐兒去城裡逛逛，”夏老爹誠懇巴交地按著夏豆事前說的回道。

夏樹直嚷嚷這果子如果能賣得錢，明兒就去山裡把那樹果子都給摘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