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使乃方外之人，何必如雲莊先生操煩俗世。”

我看著他這個模樣感覺奇特，莫非他撤銷了複國的動機？“規複社稷重振江山，非道長所願呼？”

他們見一個穿著富麗的人走過來，紛繁起家施禮。我虛按一下，表示他們持續吃。一邊是暖閣美食才子，一邊是舍間粗飯走狗。不管時候過了多久，不管王朝更替多少，不管當初多麼地均財產，到最後老是百分之二十的人把握百分之八十的財產。這萬古穩定的人道啊，培養了這奇異的歸宿。一時髦起，便吟誦出張養浩的山坡羊。峰巒如聚，波瀾如怒，江山表裡潼關路。望西都，意遲疑。悲傷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我仰天問道：“道長可知這人間千年萬載，王朝更替紫衣屢換，為何？”

隻見姬老道愣在那邊，也不曉得他有冇有聽懂。“若依神使之見，難道人間難有安寧之日。”

我對他點點頭，看來他是聽懂了。“亂世者，唐宋不過三百歲，夏商五百載。終昌極而衰。不管隋齊梁陳。緣何？皆因私慾作怪。朝代之始，君強臣和，天下初定，取信牧民，食利者寡而民負輕。朝代當中，君臣對弈，國力日盛，權貴日長，食利者日眾則民負日重。朝代之末，君弱臣強，君畏權臣如虎狼，食利者至極而民不堪。如涸澤而漁焚林而獵，民怨沸沸，烽煙四起。

我感覺這老道有點兒意義，點了點頭，“道長所言甚是。然，君臣何故失道？”

我見姬老道猴急的模樣說：“計價多少，你且報來便是。”隨後和他把禮品都看了一遍，除了不成示人和內府所無以外，冇有僭越的處所。當他曉得這些東西都能夠用來買賣後，又是千恩萬謝，弄得我扶了他好幾次。

君雖有乾坤之誌，然權益旁落，虎落平陽。鼎祚崩毀，新朝受之，亦周而複始。杜牧之曾言，秦人不暇自哀，而先人哀之；先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先人而複哀先人也。緣何？人道也。”

我漸漸走近，看到食堂內擺滿了木製的粗陋餐桌，桌上放著一些簡樸的醃菜和小吃。另有一大盆冒著熱氣的白菜燉肉。他們用筷子夾起一口熱騰騰的肥肉，就著糙米飯吸溜吸溜地吃著。這就是明朝布衣百姓的實在餬口。

他轉頭看著我，謹慎翼翼隧道：“敢問神使，這上界是何貌，上界之神可有私慾？”

他搖點頭道：“貧道兒郎之時，亦爭強好勇，發弘願振宗廟。為姬氏複國做下諸多禮法不容之事。然修道多年，看破諸事。尚沉淪塵凡者，唯族中孤寡。斯雷神觀，原一族倉。糧草兵甲皆存於此。為掩人耳目，始建觀。觀中黃冠老嫗皆為族中孤寡。吾與家弟買賤賣貴，堆積資財徒為眾口。社稷大業，唯大族長常掛於心，未敢忘矣。”

我歎了口氣搖點頭，“道長所言，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和順鄉公然是豪傑塚，出來腦筋復甦了很多。落日西下，道觀裡滿盈著一片熱烈的氛圍。擴建道觀的匠人們身穿棉襖織錦衣，手上是粗暴的皮手套，頭戴寬邊氈帽，以抵抗寒冬的寒意。雜役們則穿戴豐富的粗布衣褲。他們三三兩兩聚在廣場上，臨時搭建的食堂裡。圍坐在一起，暖氣騰騰，有說有笑地吃著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