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妃且摒棄世人,獨攜南歌一人,由人引至內,垂眸施禮,“妾請皇後主子安。”
敏妃垂手侍立,問言思忖,少傾朱唇啟,“妾愚笨,請主子娘娘示下。”
皇後原覺得敏妃和順知事,又明禮識儀,一向以來極其偏寵,於六宮當中也多為寬縱,如無過矩之舉,也隻當恃寵罷了,也從未懲罰,現在觀之,竟極不懂意,更甚逾矩,將人屏退,恰是為她留下顏麵,若她乖順,將這事兒平順疇昔便罷,未曾想,她竟端方不顧,禮節不知,一言悔過之語也無,一行惶恐施禮亦無。
見此時,委實生怒,抬手揉了揉額心,才道:“敏妃,本宮再問你一句,你可知錯?”
柒格兒在旁忙說:“輕些。”
敏妃低首時不經意間銀牙咬唇,心中沉悶,斯須軟下調兒,“妾魯莽,萬分悔怨。”
皇後聞人既至,且令引入,手一撚案上玉串,且無多話。
敏妃心中蹙眉,不知何意。都已叮囑探親之事不成外泄,莫非中宮已知?到底重華不再似昔日堅毅了。謹慎摸索回話:“妾自探親而歸,未及時至中宮回話,望您恕罪。”
“你既然知錯,本宮也非苛責之人。”皇後一抬手,且示其近前,剛纔道:“本宮與皇上愛惜於你,你亦當愈發謹慎,高低六宮,前車之鑒不知多少――時至愈暖,這幾日又到外務府呈冊稟事時,你這幾日定省過了便留下,幫襯本宮謄記,恰好,前時才供上來幾匹緞子,色彩光鮮又都雅,你便擇幾匹歸去,小女人年青,愛嬌,穿起來極好。”
霍坤收回擊起家,擦掉手上多餘藥酒,將藥酒葫蘆留給柒格兒,清算好藥箱,纔給小主施禮,“小主放心養傷,微臣辭職。”恭敬退出東後殿,起家回太病院。
敏妃垂手不言。
敏妃暗啐外務府那幫主子不會辦事,得了空需得尋小金子來好好管束管束才成。盈盈福身,“娘娘談笑了,我們滿州老祖宗的端方妾當記得勞,不然何故以妃位侍上,孤負了皇上與您?”頓,蹲禮續,“妾入宮第一要事便已教人去外務府按端方登記,外務府吃朝廷俸祿為內宮辦事,自知此事妥與不當,又該如何去做。再者,妾服膺身份,怎敢僭越令下母家格格來陪侍?”附身屈膝蹲禮不動,低眉半是諷刺:“妾妄言,許是外務府的主子想兩邊賣個好兒得點福利罷。
皇後自座上俯下很久,剛纔道:“可知本宮為何召你?”
那大手再次碰觸,馨朱紫疼的驚呼,“啊。”
“敏妃。”皇後抬首之間,複又打量半晌,剛纔道:“六宮高低,本宮向來愛惜於你,非因你見寵於禦前,乃因你德行上佳,去處皆規,故一向寬縱於你,今次之事,確因事出非小,本宮不忍得見你行差踏錯,故有斥責,此中事理,你可瞭然?”
桔梗主子的身子,當真是撐不住這兩個孩子折騰,這幾日更加顯得吃力,再加上太醫那說了一半的話。內心焦急,托了人去給養心殿報了:“嘉繁華身子不適,太醫說是聽天命,現在小主還未知此事,如果皇上有空,就去看看,唯恐今後出了不測。”這頭持續為人熬藥,奉侍,幸虧小主表情還不錯。
皇後一擺手,且令餘者悉退,唯留貼身奉養,自案上拾一冊書道:“既是愚笨,那便細心想,何時想清楚了,何時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