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珍姑姑將戒尺往高凳上一甩,收回“啪”一聲,當命令秀女們從張太後的突襲中回過神來,沈夙媛也端方站好,大天陽底下,人卻一臉笑容,特彆精力,秀珍姑姑心頭唏噓不已,暗道莫怪太皇太後申明珠郡主能應對得了太後孃娘,她儘管將人看住,其他一概還是。方纔那一仗,是多麼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不但打得張太後措手不及,連她都傻了眼了。
這走後門走得這麼理直氣壯的主兒,她當真頭回見!
“好罷好罷,太後舅母是我將來的婆母,我理應尊敬纔是。可她打心眼裡是仇恨我的,不管我是伏低做小,還是放肆放肆,在她眼裡看來,那都是彆有用心,用心叵測,是和我爹一起貨品的奸佞之徒!”利落地說罷,見林媽媽的神采暗淡中不滿愁雲,她噗嗤一笑,“媽媽也莫愁了,你愁不愁,命裡必定的,該來的還得來!傳喚下去,且叫她們出去罷!”
袁芳是個柔性子的,顯得拘束,冇有動,而朱菡萏則是睜著大眼,獵奇地看著沈夙媛。她和袁芳是聽林暮煙提及過這位明珠郡主的,聽她說來,這明珠郡主就是個張揚放肆的刁蠻郡主形象。並且那天朱菡萏見她對張太後的態度,也感覺是個不好想與的,然本日見她這般爽氣風雅,有些發怔,心頭又驚又惑,冇敢伸手接過酸梅茶。
而昨兒小考後,秀珍姑姑特準半日休假,上午一段練習過後,晌午後便讓秀女自行休整,明兒又得創新花腔學了。宮廷禮節都是極龐大,不是一兩日就能學成的,然這一批畢竟是前鋒軍隊,多數是要充盈後宮,精確來講,資質怎般好,能討得皇上喜好,才最緊急。
“莫非mm竟是指前些光陰,太後舅母帶著你來埋頭殿看望皇祖母的事?”沈夙媛大驚之色,繞過桌子上前,一臉逼真地安撫她,“姐姐真是胡塗,差點忘了此事,實在太後舅母本也是美意,許是皇祖母那日表情不好,因此纔會對你言辭不善。不過mm也不必要弄到跪下的程度,以mm的身份,確切是不該啊……然此事mm並不消到姐姐這請罪,若你真當故意,姐姐便差人將你的話帶給皇祖母,想來皇祖母會寬解的。”
林暮煙哽咽的聲音突然卡住,眼淚都要掉不出來了,她說得明顯不是此事,沈夙媛卻扯到最後她上郡主府拜訪的事,本來便是她使計令她失態丟醜,現在從沈夙媛的嘴巴裡講出來,倒像是她氣度侷促,不包涵麵。手往腿上緊緊一捏,林暮煙的淚水又如大水般源源不竭地擰出來了,她悲切地搖點頭道:“那次確是mm不對,不過mm要說的是――”
林暮煙內心嘲笑,直道她這裝模作樣還挺像回事,嘴上卻挽上綿柔的笑,輕聲道:“實在mm本日來,是特地來向姐姐請罪的。”她楚楚不幸地說著,眼裡漸漸地含住淚,一顆豆大的水泡瑩瑩泛光,凝集於那雙朱玉般的美眸裡。這般模樣不像她犯了甚麼錯,倒像是沈夙媛先前對她做過甚麼事。
半日的休整時候對於沈夙媛來講,不過雞肋,因她本就過得是三天捕魚兩天曬網的日子。
袁芳一徑低頭,聽得林暮煙的話,隻不過眉頭輕皺了一下,而朱菡萏立即想到林暮煙之前和她們說得關於這位明珠郡主多麼目中無人,肆意欺辱她的那些事,心中的天平又開端搖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