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算有了點興趣,偏頭想了想,笑盈盈地說:“桂花!”
她已經不是當年的懵懂無知的小女孩了,她們之間,另有好大一筆帳要算呢。
金縷嚴峻地問:“蜜斯有冇有受傷?哪兒疼嗎?”
魏籮冇再說話。
那麼小的孩子,曉得甚麼是恨嗎?
她慢悠悠地晃著雙腿,紅緞繡牡丹斑紋的鞋頭被雨水打濕了,她哈腰拿帕子擋了擋,冇擋住。最後乾脆把帕子扔了,愛如何淋如何淋。
一個碗值甚麼?能跟她比嗎?
丫環金縷從午覺中驚醒,環顧室內一圈,發明四女人不見了,打盹一下子全醒了!
她冇有表示出任何變態,金縷也冇有思疑。
金縷正要詰問,她卻不再開口。
她托腮,漫不經心腸說:“猜的呀。”
也不曉得杜氏當年如何跟父親解釋的,竟然穩穩鐺鐺地過了這麼多年。她覺得見到父親,父親就會一眼認出她來,把她接回家去。
但是今兒個又是如何回事呢?
也幸虧阿籮命大,如許竟然都冇死成,順著河道漂到一個村落麵前,被一戶農莊佳耦撿歸去收養。
金縷卻覺得她方纔凍著了,趕快讓人去燒煮熱水,泡泡熱水澡驅寒。她病剛好,可不能再倒下了。“這事三天前就定下了,老爺也同意的,夫人是為了您的身材著想……蜜斯如何能說不去就不去呢?”
當然,那隻是看起來罷了。
杜氏明麵兒上對她好,讓她吃好穿好,背後裡卻時候想著如何害她和弟弟。她當時候小,上巳節時被杜氏拐到盛都城外一個偏僻的林子裡,人牙子早在那邊等她了,她還傻乎乎地問杜氏要去那裡玩兒。
傷口不深,隻流了一點點血。金縷大驚小怪,取出絹帕正籌辦上去捂住,她卻本身低頭舔了舔,昂首說:“金縷姐姐,我不謹慎把碗打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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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恰是杜氏的籌算,誹謗她和常弘的姐弟豪情,讓常弘硬生生與她疏離。以是即便她上輩子俄然失落了,常弘也絕對不會思疑到杜氏頭上。阿籮托著腮幫子,悶悶地哦一聲,“那好吧……”
公然還是小孩子心性,一提起好吃的便甚麼都忘了。金縷讓她在這等一會兒,她這就去廚房端過來。
但是魏籮聽了,卻微微一笑,暴露白白的糯米牙,終究開口:“明天雨就停了。”
恰是杜氏籌算把她賣給人牙子的日子。
魏籮冇說話,默不出聲地看了她一會兒,又冷靜地轉轉頭去。
小女孩穿戴翠綠織金短襦,褥下配一條新月白的輕煙羅百蝶穿花裙子,小小的人兒,側臉精美都雅,長長的睫毛又卷又翹,粉唇一抿,像瓷娃娃一樣精美。她梳著圓圓的花苞頭,花苞上纏著紅絲綢,上麵各係兩個鏤空金鈴鐺,聽到聲音,轉頭看過來,鈴鐺跟著她的行動收回清脆的聲音。
金縷哈腰把她抱起來,離那滿地碎瓷片遠遠的,留彆的兩個丫環打掃空中。
魏籮低下頭,收回眼裡刻骨的恨意,再昂首時,眼裡隻剩下靈巧的笑:“金縷姐姐,常弘呢?”
必然是看錯了,金縷心想,四女人從小住在府裡,從未跟人結下仇怨,又如何會恨人?何況她才那麼小。金縷笑著轉移話題:“廚房剛做了杏仁豆腐,女人想吃桂花蜜汁兒的還是紅糖蜜汁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