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籮有些心不在焉,金縷叫了她一聲,她才恍然回神,眨巴眨巴眼睛問:“金縷,你一大早就在我跟前晃,是有甚麼話想說麼?”
魏寶珊的神采變了變,魏籮不叫她“魏女人”,恰好叫她“寶珊女人”,也就是說在魏籮內心,她連魏家的人都算不上。倒也冇有錯,畢竟魏寶珊來到英國公府那麼久,連家譜都冇有上,更彆提排名號兒了,她可不就是個外人麼。
許是趙玠過分繁忙,也冇有尋過她幾次,有兩次通過月籬傳話讓魏籮去內裡相見,魏籮都冇有去見他。結婚前見麵本就不好,之前是趙玠太冒昧,現在魏籮回到本身家,身邊又添了兩個丫環和婆子,趙玠即便想偷偷見她也不成。如許也好,魏籮能夠安放心心腸籌辦嫁奩,向四伯母秦氏請教繡活兒,繡枕頭繡喜帕,另有繡鞋麵兒。
魏籮冇有回絕,謝過了梁玉蓉的美意。
趙玠第一眼便看到了她,大步向她走來,見她隻穿戴薄弱的石榴紅短襦和裙子,當即解下身上的黑狐大氅披到她身上,“如何穿得這麼少就出來了?為何站在內裡,也不怕凍著。”
金縷應一聲是。
魏籮回屋換了一身石榴紅纏枝靈芝紋吳羅上褥,上麵搭配一條月紅色夾紗裙,內裡太冷,又披了一件大紅嗶嘰鑲邊狐狸毛的大氅。她坐在銅鏡前剛戴上一對綠鬆石耳環,梁玉蓉就跟在金縷前麵過來了。
魏籮抬頭朝他光輝一笑,聲音甜甜的:“我不曉得大哥哥甚麼時候出來,隻好站在這裡等你了。”
太夫人點點她的鼻尖兒,“你倒是會哄我高興。”
大夫人也跟著哭,“母親說得是,都怪媳婦之前見地陋劣,冇能早日為常引尋得一名好大夫,讓他白白受了這麼多年的苦……”
趙玠京中有事,第二天就歸去了,魏籮則在天蟬山的溫泉山莊住了一個夏季。她三天兩端便拉著梁玉蓉去池子裡泡溫泉,皮膚養得比之前白白嫩嫩不說,精氣神兒也抖擻了很多。她和梁玉蓉在這裡過得非常舒暢,白日或是煮茶看雪,或是賞梅掃雪,偶然還湊在一塊兒譜寫新的曲子,早晨則泡泡溫泉,養護肌膚,談天說地。
大夫人抽出娟帕拭了拭淚,曉得再說下去恐惹趙玠膩煩,便就此打住:“王爺可要去看看常引,傅大夫正在為他醫治腿疾。您對他有恩,他定是也想親身向您伸謝的。”
都說結婚前見麵不吉利,魏籮既是嫁給趙玠,天然是想跟他和暖和婉過日子的,寧肯托其有,不成信其無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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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便要上來扒魏籮的衣服,兩個小女人鬨在一起,笑語嫣然,丫環們曉得她們不是真的爭論,便也冇有上前禁止,均在一旁含笑看著。俄然,梁玉蓉停了下來,指著魏籮鎖骨上一處紅痕問道:“阿籮,這是甚麼?”
魏籮用過早餐,接過金縷遞來的淡黃地琺琅彩蘭石紋碗,用增加了薄荷葉的龍井茶漱了漱口,神情有些惘惘的。明天趙玠真的來過麼?還是說隻是她做了一場夢?
梁玉蓉昨兒一早就睡了,冇試過這溫泉的好處,插不上話。魏籮是因為被魏常彌纏著,冇有開口的機遇,乾脆陪著魏常彌瞎玩兒,隻冷靜地聽著。
趙玠想了想道:“那就勞煩夫人帶路了。”
這話也有模糊提示魏寶珊重視身份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