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法來得奇。
上一世如此,這一世……
賈元春抬眼看去,隻見長兄身形肥胖,麵色暗黃,似是肺氣不敷;但是行走自如,麵帶笑容――與凡人並無二致,如何不出旬月就一病去了呢?
賈珠在王夫人左手側坐了,看了一眼立在王夫人身後的老婆,笑著開釋道:“說是陰虛、脾虛,心肺火旺,倒算不上是病,隻是正值暑熱,內毒發上來了。用心調度,十天半月的也就好了。”說著拱手作揖,“還請母親與mm放寬解,不然就是我的不是了。”
那李紈先奉養王夫人在上首坐了,又親身搬了個繡墩請元春坐。元春欠身謝過就坐,凝目望著賈珠扣問道:“哥哥身上可好,傳聞太醫已經看過了,倒是如何說的?”
“我奉侍你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那裡有甚麼累不累?”李氏柔聲責怪。
賈元春跟著王夫人一進閣房,隔著屏風就聽到賈珠正對李氏道:“這幾日累了你了,讓丫頭們來守著,你也該歇歇……”
迎春略大些,隻歪著頭聽探春說話,現在見mm犯愁,慢騰騰伸出三隻手指晃了晃,幫她持續數下去。
這李氏十五歲上嫁入賈府,溫良恭儉讓五德俱全,家裡長幼冇有一個不愛好她的。每常閒了,也不過陪侍小姑等練針線,學描繡,進規退矩一絲也不能亂。及至剋日賈珠病了,李氏衣不解帶顧問關照,毫不倦怠更無牢騷,倒讓丈夫感愧。
賈珠之妻李氏係金陵名宦之女,父名李守中,曾為國子監祭酒,族中男女無有不誦詩讀書者。至李守中擔當以來,便說"女子無才便有德",故生了李氏時,便不非常令其讀書,隻不過將些《女四書》,《列女傳》,《賢媛集》等三四種書,使她認得幾個字,記得前朝這幾個賢女便罷了,卻隻以紡績井臼為要,因取名為李紈,字宮裁。
她以女子之身,若想庇護賈府,唯有高嫁。人間至高,無過皇家。
李紈陪笑道:“母親言重了,媳婦不過是做分內之事。”說著將二人迎進閣房。
賈元春沉默聽著,她的大哥與自幼嬌養的寶玉分歧,五歲學騎射,十四歲進學,年方十六就能拉得開一石強弓,向來安康。是以當初誰也冇想到這“隻要略加調度就能好”的小病會奪走大哥的性命。她細細得看賈珠麵色,卻到底不是太醫,瞧不出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