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顏低著頭縮著脖子跟在暮書墨身後亦步亦趨地走了出來。

老夫人氣還冇有消，重重地哼了聲，龍頭柺杖重重敲了敲，沉了聲道，“來人呐——請家……”

將軍府的正廳極是恢弘大氣，玄色基調嚴厲持重，上座紅色楠木大椅之上，滿頭銀髮，不苟談笑的老夫人一手握著龍頭柺杖，一手撥弄著佛珠，閉著眼肅殺坐在正位。108顆珊瑚珠在燭光中燦爛到刺眼。

帝都獨一一份的恩情。

威脅。

將軍府裡。燈火透明。

“你！”老夫人聞言，也顧不上撥弄這些年來除了用飯睡覺幾近從不離手的珊瑚珠佛串了，“啪！”地一聲重重拍上案幾，繼而指著暮書墨怒道，“……你本日是定要反了不成？！”

她衝動地連指尖都是顫抖的。

四個字，輕淺的發音。

老夫人的龍頭柺杖敲得邦邦響，氣的直冒火。

暮書墨還待說甚麼，被暮顏不動聲色地截斷，“老夫人說的極是。暮顏的的確確進了不該進的處所，請老夫人懲罰。”

“母親……”

跪著的少女低著的臉龐，冇有人看獲得神采。唯有她本身曉得，這四個字話音剛落，心頭一熱，滾燙了胸腔，蒸騰而起的水汽便亟待尋覓一個出口普通，氤氳了雙眼。

是以，她不喜好這個孫女。

“既冇有冤枉了你去，那就按家法措置。來人呐——”

傳聞，當年老夫人年青時候救了已故太後一命，天子陛下感念恩德，就送了這一根龍頭柺杖。

慕顏立馬又低著頭，跪地老誠懇實，認錯態度格外誠心：“天然。坦白從寬，順從從嚴。統統任憑老夫人懲罰。”

“哼！問清楚？還要如何問清楚？！我且問你，她是不是進了那肮臟處所的大門了？是，就不算冤枉了她！”

就像久處乾旱的處所迎來了細雨濛濛，就像深陷暗中的雙眼看到了悠遠的一縷燭火，就像冰封的天下裡感遭到了暖意的風。

並不激烈，卻如同羽毛刮過心間，簌簌地癢。

“你可知本日為何要你跪？！”

暮顏撇撇嘴，公然，剛進了大門，就有老夫人身邊的婢女從門後走出，說是老夫人有請，已經等待多時，便帶著四人一起去了正廳。

老夫人日日經心庇護擦拭，等閒是不拿出來的。

老夫人看著堂下如同冇有脾氣的泥娃娃一樣任人拿捏的靈巧認錯的孫女，她不喜好這個孩子並非因為她的出世，大戶人家誰冇有個庶出，離兒長年交戰在外，並非不能有個喜好的女子，並非不能有個一兒半女，乃至，她模糊等候著離兒能再生個大胖小子。

暮恒、鄭氏、暮雲韓坐在右手邊，暮恒端著茶杯不動聲色得喝著茶，鄭氏和暮雲韓倒是時不時朝外看來，一臉等候的模樣……

身後始終低眉紮眼的老嬤嬤從速上前給她順背，一邊安慰老夫人，一邊給暮書墨遞著眼色，想著三爺常日也是個機警的，這會兒如何不曉得這般惹怒老夫人隻會讓三蜜斯更遭罪啊！

話還未說完，一向喝著茶的暮書墨倒是放下了茶杯，打斷了老夫人的話，“娘，小侄女是我帶疇昔的。也是跟我一起出來的。就是一起去喝了壺茶，你也不問問清楚就懲罰。”

“喲，今兒人真齊！”暮書墨笑地一臉痞氣，往左手首位一坐，對著暮顏招招手，“來來來，小侄女，坐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