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當代甲士，古詩詞方麵倒是林嘯的弱項，除了幾篇傳世名作外，本來不太能辯白古詩的吵嘴，但他一想既是韓世忠所作，又有“征衣”、“馬蹄”字樣，天然是好的了。

玲兒聽後卻莞爾一笑，輕聲道：“這是嶽武穆，嶽爺爺做的。”

“陳腐！”

林嘯長歎一聲，喟然道：“才三十九歲啊，恰是一個甲士最光輝的年紀……”

“嗯？”

林嘯一聽此人滿口正理，當即也嘲笑道，“那奸臣秦檜，倒是胸懷天下的奇男人了？”

這高宗天子重用秦檜，便是想與金人媾和，過他本身的輕易日子，因此才害死了嶽武穆，彆的罪名，滿是莫須有的藉口罷了。”

他身後那圓臉販子趕緊幫腔道，“那叫高瞻遠矚……當時國力孱羸，民氣不決，既然打不過金人，委身乞降可免多少烽火，能活多少條性命，你可懂？”

“……”

玲兒聽了點頭道：“不過韓世忠也是豪傑，他夫人梁紅玉雖出身娼妓，厥後擂鼓督戰，助夫殺敵，也算得是女中人傑。”

他身後那圓臉點頭晃腦的擁戴道，“要我說，這個嶽鵬舉，也是個不識時務的，天子連下十二道金牌叫他班師，可他偏要迎回二聖，眼裡哪另有君王。”

林嘯點點頭，表示讚成。

林嘯見玲兒聽得出神，輕聲問道：“這是……唱的甚麼？”

說罷，因追思前朝名將，林嘯不自發地上前伸脫手指，順著屏上的筆劃摹寫起來。

那文士卻輕撚頜下短鬚，鄙夷道，“國度大事，當時勢勢之狼籍，豈是你等黃口小兒能懂的？”

林嘯也覺奇特，不過他自圓其說道，“這幫人，最會晤風使舵，腦筋比誰都好使。”

隻見碧紗下的素屏上，龍飛鳳舞的題著一首詩：“經年灰塵滿征衣，特特尋芳上翠微，好山好水看不敷，馬蹄催趁月明歸。”

玲兒抬眼看了看林嘯，娓娓說道，“紹興五年，嶽爺爺曾率兵駐防池州，遊城東翠微亭的時候作了此詩……紹興十一年夏季，嶽爺爺給秦檜害死，第二年春間，韓世忠馳念他，特地將這首詩刻在了翠微亭的石碑上……隻是當時秦檜權勢薰天，是以不便書明是嶽爺爺所作。”

那文士一時語塞，不覺細細打量了林嘯一眼。

“恰是……這些人，可說是全偶然肝了，”

玲兒一撇嘴，不屑道，“詞倒是好詞，可就是整篇風花雪月的，冇甚風骨，哪能跟剛纔的大戲比擬？”

林嘯也湊上前去，一看落款處有韓世忠三字，讚道：“這首詩好。”

林嘯實在聽不下去了，神采一沉道，“你等莫非不知金人有‘必殺飛，始可和’這句話嗎？

“哼！打不過就該跪？”

“如許啊……”

林嘯聽她這麼說，輕歎一聲，點頭道，“我聽人說，柳永的詞，是最俗的……”

“我看也是……放在年前，諒他們也不敢，韃子最擅筆墨獄了，”

“這倒不怪她們，都是那些有錢人，整日價隻曉得喝酒賞曲，還能聽出甚麼來……”

“她們……每天就唱這個？”

林嘯點點頭：“韓世忠也是英勇善戰、為官樸重的忠烈之士，但他畢竟得了善終，相較之下，嶽爺爺卻被主和派誣告而英年早逝……”

玲兒卻歪頭看看他，噗嗤笑道：“他的詞，倒是也有幾首好的，隻不過不是這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