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銀霄伸手撫摩著書上的插畫，聲音可惜：“罷了，還想問問有冇有去過的，聽書上說沙洲有座山，會四周活動，也不知是真是假，真想去看看呢。”

那隻手，苗條瑩潤，玉色的肌裡透著淡淡的粉，比女人的手還要都雅，骨節卻更清楚。

她捏著筷子的手一頓，昂首，正對上一雙含笑的狐狸眼。

青翡少女心性，提及過節來，臉上也掛起笑：“本日元宵節呢，娘子要不要換身衣服，出去逛逛，本日城裡可熱烈了，另有好多外頭來的貨郎，過程兜售別緻玩意兒，傳聞有甚麼西域販子，賣的摩羅可都雅了，做得像真娃娃似的......”

青翡和許媼的身影完整消逝在她視野裡。

千千萬萬的花燈漂泊在河水之上，璨若星鬥。

“青翡，你去過沙洲麼？”

“河西有沙角山，山嶽震驚傷害，超越石山，沙粒粗黃，像乾躊躇。”

那一夜過分迷亂癲狂，哪怕現在想起，她還是有些臉上燒得慌，那人明顯不在這裡，卻叫她有些後背發麻。

這場景莫名有些熟諳，她放下書，走到門口，扶著直欞門，看了一會。

街上公然遊人如織，也確切如青翡所言，有西域來的販子，兜售別緻的小玩意兒，用泥捏成鬼怪的摩羅，鞭子一抽就能轉個不斷的獨樂，她看著有好玩的，就順手指了指，青翡立即掏錢，命人包起來。

青翡不知該說甚麼，最後屈膝：“奴婢從小到大冇去過幽州以外的處所，主君和主君身邊的將軍們倒是見多識廣，娘子如果想曉得，能夠等主君返來問問他們。”

正溫馨給香爐添香的青翡這些日子已經見慣了她這副心不在焉的模樣，這位新主子平日也從反麵她主動搭話，俄然聽到背後傳來喚她的聲音，她一時冇反應過來，放動手裡的東西，“啊”了一聲。

她折起，找了一個匣子將信扔了出來，不籌算複書。

“沈娘子如何一小我坐在這裡吃餛飩？”魏徵拈起茶杯，慢條斯理地沖刷筷子，“身邊竟也冇有跟個下人。”

一提及玩的她就鬆弛了很多，細數玩物起來滾滾不斷，沈銀霄淺笑著聽完，“那就給我換衣吧。”

他偏頭瞧她：“二郎如果曉得了，定然要不悅。”

叫人透不過氣。

沈銀霄又塞了一隻餛飩進嘴裡，吃下後，歎了口氣，蹙著柳眉：“本來跟著的，隻是街上人太多，小丫頭不曉得去那裡野了，我與她們走散了，隻好找個處所等著，天都黑了，我一個弱質女流，能去那裡找呢，萬一碰上人伢子拐了賣進山裡，真是叫每天不該，叫地地不靈，如果她們待會找著我了，使君要幫我好好懲罰她們，不然下次還不長記性。”

她沉默地站在路中心。

“甚麼？”青翡有些冇反應過來。

沈銀霄才吃到一半，劈麵的空位俄然有人落座。

想起許媼那雙泛著精光，不動聲色的眼，沈銀霄就有些不悅。

沙洲，也稱敦煌，附屬於涼州，是大胤最為關頭的西方流派，幾十年前，令居經敦煌直至鹽澤構築了長城和烽燧，並設下了陽關、玉門關，包管了中原和西域商貿之路的通暢，敦煌成為中西兩地的“咽喉鎖鑰”。

明知故問。

她頭也冇抬，冇有理睬，那人也叫了一碗餛飩，在她麵前的筷筒裡抽出一雙筷子。

她點頭：“去吧，快些。”

她將視野挪回書上，剛看了冇一會，遠處天幕上，一朵五彩煙花炸開，“砰”的一聲響，像是一朵綻放在黑幕上的金菊，金燦燦的菊蕊長久地逗留了半晌，便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