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成了急病亂投醫的絕症之人,成了深陷泥潭池沼的獨行人,一根枯稻草都能叫他打動得痛哭流涕。
如果能白日裡也能這麼乖的陪在他身邊就好了。
董妃肚子裡懷著他的種,那是他現在獨一的但願了,但是有但願那又如何樣呢,跟風中的燭火似的,一群豺狼豺狼圍著,不曉得甚麼時候就會被吹滅了。
他隻是享用追逐權力的過程。
“明玉她有孕了。”李鴻俄然道。
銀霄神采一變,有些指責的道:“你如何不早些喚醒我,現在都甚麼時候了!”
青翡也有些委曲:“是將軍......他叫我不要喚醒你的,說讓你多睡會。”
“你每天遲早喝。”他又感覺她不會這麼聽話,“我明天叮嚀太醫令,每天遲早送過來給你。”
李鴻咬牙,眉眼一壓,眼中儘是凶戾之氣:“天然要查,查出來都斬首示眾,朕就不信,他們真敢燒死朕。”
她纔不會陪他做那喪芥蒂狂的事。
見她來,李鴻揮手讓董朱紫退下。
她聽得心一驚。
她脫口而出想說董朱紫現在身懷六甲必定輕易嚴峻,還好冇說出口,道:“火從合歡殿燒起來的,一睜眼瞧著那樣大的火,天然是驚駭的,陛下籌算如何措置這事呢?隻怕......與合歡殿的下人脫不了乾係。”
“我感覺是。”他也不感覺敗興,反而還感覺有些意義,自問自答。
“明日我讓人送些補氣血的東西過來,從東阿送來的,上好的阿膠,當歸,血燕......”
合歡殿起火了。
明玉是董朱紫的閨名。
幸虧中常侍聽到裡頭的呼喊和火光,褲子都來不及穿就來救火,還砸了窗戶將兩人接了出來。
不知如何的,李鴻本來陰霾了一上午的神采,見到她後陰沉了很多。
“由他們吵去。”他鬆開牙齒,“不會過繼的,現在董妃有了,他天然盼望著這一胎是個兒子。”
“陛下和董朱紫可有受傷?”她在他劈麵坐下,“妾也是才曉得此事......”
那畫麵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過分刺激可怖。
一不歡暢就要作踐他,他現在深知女人的劣根姓,一不快意就要甩臉子,好的時候百般好,不好了跟仇敵似的,翻臉就不認人。
他現在身邊隻要她了......
如果能多幾個孩子就好了......
“傳聞前朝因為陛下無子的事情,爭辯著要陛下從宗室過繼子嗣立儲呢。”
銀霄見他不想再聊這些,乾脆也不再說甚麼,任由他玩弄,隻當坐船似的,晃閒逛悠迷含混糊睡去。
他到底想要甚麼,她也看不明白了,他彷彿巴望權力,但是卻又彷彿冇那麼巴望。
唯有這一點,最是可貴。
“隻怕本日事過後,虞家要不歡暢了。”銀霄幽幽感喟一聲。“現在南北軍都在司空和司徒手裡呢。”
手背上緊貼著的手心汗涔涔濕膩膩的,卻又格外的冰冷,她有些不舒暢,若無其事地抽脫手,替他泡茶:“妾不怕,陛下放寬解,王家對大胤世代忠心,妾也如此。”
或許是這些光陰她老是默不出聲地替他諱飾,又或許是她分歧於其彆人時老是愁眉苦臉的神采。
昨夜裡天子宿在了董朱紫處,天還未亮,恰是睡得最沉的時候,不知如何的合歡殿寢殿的蠟燭翻了,紗幔燃起,瞬息間寢殿中熊熊火焰連成一片,天子與後妃被濃煙嗆醒,倉促之間卻發明殿門被鎖住。